——据一则案件新闻改编
陈金鑫患了绝症,没有人搭理;死在医院里,尸体冷冻在太平间,也无人问津。
对医院来说,这可不妥。找到派出所,派出所查到两个与其有关系的人。随即与死者村委协商,由村委干部出面,让相关者妥善解决陈金鑫的后事。
一个是陈金鑫堂兄陈金和,一个是陈金鑫养子曾德利。
当村长找到死者堂兄,堂兄话未听完,鼓起眼睛,嘴巴撅得可挂葫芦:“他死了关我啥事?”
堂兄老婆也在旁边撇嘴:“这个人虽然姓陈,但远远近近的人都晓得,他就是陈家的败类。他败坏了陈家的名声。何况,他整天游手好闲的,我们和他好多年没有来往。他现在死了,不是还有养子吗?——怎么能让我们来安葬他呢?”
村长吃了闭门羹,只好转身去找死者养子。
村长人还未落座,刚一开口,曾德利眼珠子一转,拿话去堵他:“我是他养子?——村长,你是知道实情的呀!——他不是从监狱出来就就解除了和我的收养关系吗?我还算什么养子呀!”
村长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打道回府,先回村部,再作打算。
两天后,村长又找两人做工作,可两人都像花岗岩脑袋一样,拒绝接受任何劝说。
调解了几次,村长头都大了。他觉得,如果让他在上火线杀敌和调解劝说这两个顽固的家伙安葬死者之间作出选择,他宁愿端着刺刀去冲锋。
一天,村长一路走,一路思忖:死人自然是不能不埋的,死人死人。。。。。。咦,这陈金鑫人死了,不是有一套拆迁补偿的房子留下吗?村长愁闷的眉头,开始轻轻地舒展开来。
不几日,堂兄的老婆从村里听到了风声:陈金鑫的房子要找人继承。这个重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堂兄耳朵里。
堂兄开始琢磨:这房。。。。这房不是该曾德利继承吗?哦,明白了——我怎么这么迟钝呢?这曾德利不是早就解除了收养协议了吗?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早就不是什么养子了。想当初,这里离城区近,地段好。周围的村民羡慕这里的人。谁家有女都想嫁到这里来。我堂弟几十岁了,一直没有成家,考虑到今后无人养老送终,建议他收养了这个外来户。这个曾德利来了以后,在堂弟的宅基地上建了四间房,就晓得为自己捞钱。对我堂弟不问吃,不问穿。后来我堂弟进了监狱,他居然将堂弟的房子拿去出租。这个该死的东西,哪里配做我堂弟的养子呢!
既然曾德利不算堂弟的养子,那堂弟的房子就没有他的份了。除我之外,堂弟也没有什么亲戚了。好,堂弟的后事我来安排!
曾德利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的心里感到深深的压抑。
想当初,自己听说陈金鑫要收养一个人为他养老送终。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就算当当养子又如何?——这个地方地段好,别人削尖脑壳都要往这里来。我当当养子是划算的。再说,当时陈金鑫也还不算老,他自己能生活。我们就算孝敬他也只需偶尔做做样子,过年过节请他吃个饭。平常又不和他住一起。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将来要为他送终,那也还早呀!——可他真是给人添堵,整天赌博,还在外面嫖女人。后来又偷高压线,进了监狱。这能怪谁呢?——人被抓走后,他住的房子又空着,空着不是浪费了吗?我代他出租了,每月50元。可这钱我也没吞呀!我只是给他存着。一次我去监狱探望他,给他买了50元钱的东西。——我这也对得住他了吧。
真让人意想不到,他出狱后,和搅屎棍李腊狗搅和在一起,不久就向村部提出解除收养关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真不知道我是哪里对不起他?现在他死了,村长还来找我,要我来安葬他。这是哪家的道理呢?他不是对人说过,我和他已经一刀两断了吗?什么叫一刀两断?这就是说,我和他没有丝毫关联了。
不过,村里人都还称我是他的义子。我和他也还时有来往。他去医院后,曾将家里钥匙给我,让我给他带些东西去。我也做到了。这钥匙还在我手里。
要说继承,我觉得他堂兄是没有什么资格的。我只知道他堂兄平时对他就像过街老鼠。我没有看到这人与他有过往来,也没有听到他和他堂兄说过什么话。有次我和他一道去队里找队长解决一个事情。他堂兄就站在旁边不到5米远距离。可是他就没有他和他堂兄说过半句话。那次我和老婆刚起好新房,搬到这边来住。我和老婆请他来屋里喝酒。酒喝了一会儿,我听到他眼神浑浊地说,他从小就是一个流浪儿。他父亲在上海,母亲改嫁了。他跟孤儿没什么两样。当时我差点掉了泪,我还劝慰他,让他把过去的事丢开,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我说,我们就是他的儿女。——谁曾想,后来他硬要和我们解除关系。哎,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料到那么多呢?
我不怕,反正钥匙在我手里。村里在传说继承他的房子就要安葬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嗯。。。。。安葬就安葬吧。不过他堂兄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村长将陈金和与曾德利约到村部,用深不见底的眼神问:
“我现在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答不答应安葬陈金鑫?”
两人痴呆一样望着村长。他们不知村长将说什么。
村长皱了皱眉,又说:“还是不答应?”
堂兄硬着头皮说:“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