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21日上午十点三十四分,我收到“一条”推送的一则视频《我的父亲在这世上生活了30219天》。
艺术家黎朗的父亲于2010年去世。在父亲下葬当天,他发现周围的墓碑上只刻着每个人的出生日期和逝世日期,而中间那个小小的破折号就代表着一生。他不愿父亲的一生被这三个符号所代替,于是他开始在照片上书写父亲的日子。他说:“这种方式实际上是对父亲的一种回忆,有时候是一种煎熬,有时候是一种愉悦,有时候是一种悲伤,有时候是一种欢乐。”我曾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消失了,你就消失了”。 每个人都是一棵小星球,逝去的亲友就是暗物质。我愿再见到你,我知再也见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旧存在。也许这就是黎朗在艺术馆的墙体上写下日期又一刀一刀刮掉的原因吧,他在书写的过程中去回忆,又用激烈的方式为父亲留下了印记。
我到现在都不敢想象父亲如果有一天不在了会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他是老师、挚友,甚至在小的时候,我还认为他是个不会懦弱的超级英雄般的存在。但是,当我懂事之后才好不容易明白了,超人也是人,只是没有被发现罢了。岁月流逝,他的皮肤失去了紧致,他的眼睛不再有神,他的肩膀再也托不起你,于是你叫他小老头,他不认输的要跟你耍军体拳,却在看报纸的时候用颤巍巍的手带上了老花镜。
黎朗的父亲在病榻上问即将出差的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父亲只会在我工作的时候打电话说狗丢了。他把我的狗喂的肥嘟嘟之后用来威胁我,因为老农民放不下威严说出“我想你”这三个字。小时候你背着书包渴望在外工作的爸爸常回家看看,长大后的你拖着箱子回望倚在家门口的父亲,他用逐渐缩小的身影告诉你,你在成长他在老去,直到身影缩成一个点消失不见,你已能独当一面。
在我心里,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假若有天最亲近的人消失了,我希望我们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不要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