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乡村女人花(24)

文/嫣然

这次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也让柳如花心有余悸,那个混蛋李二狗总有一天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她不知道她和林翔之间该作何打算,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妹妹的痛苦之上。她隐约觉得他俩之间保持距离会更好,可两情相悦的人又谈何容易呢。

她痛下决定找林翔说清楚,不能再耽搁下去,否则对谁都不好。这天清晨,下地干活的林翔经过柳如花家,柳如花正往屋外去倒垃圾,他俩碰个正着。林翔笑呵呵地跟如花打招呼,如花看了他一眼,眼神先是欣喜,忽而黯淡下来,准备转身离开。

林翔很纳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问如花。如花又掉过头,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林翔,以后我们保持点距离。”林翔目瞪开口,有点着急,胀红了脸,说话结结巴巴:“不是,我说如花,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林翔想起这些天柳如花有些怪异,对自己忽冷忽热,他估摸着田兰兰的事情她全知道了,心里起了梗。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提前认清楚最好。”这次柳如花头也不回进了屋,留下林翔一人像木头疙瘩一样杵在那里。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战战兢兢地擦洋火,擦了好几次才擦着,他心里窝火,不仅骂了一句:“他娘的!”蓝色的火焰在风中跳舞,一条细长的燃烟像灰色丝带游离在空气中,越飘越远。

柳如花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她渴望得到爱,渴望得到呵护,可是爱她的人——父亲、二叔、林翔都一一离她远去。她感觉就像水中的浮萍,没有了根,没有了可以依靠的臂膀。她漂在水面上,雨打风霜、凌风傲雪,以前林翔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有深深的安全感。她迷恋这种安全感,可是这种安全感却像彼岸的花虚无缥缈,命运一次次把她抛弃在悬崖的边上。

柳如花把生活的重心全放在鸡蛋的生意上,这样她才会忘掉感情的纠葛,忘掉生活里的磨难。她的生意蒸蒸日上,越来越红火,她做得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她的不辞辛苦,热情周到,甜美服务得到了很多乡亲们的喜爱。有的人甚至提前跟她预定鸡蛋,以防现场的一抢而空。

她的鸡蛋远远不能满足市场所需,柳如花有点着急,开始琢磨新的渠道来源。她思前想后,与其坐等别人家的鸡下蛋,不如自己办个养鸡场,一来鸡蛋质量有保障,二来散养的土鸡在县城听说销量不错。现在国家不正在大力提倡绿色食品,无污染、无农药、安全的生态农产品么?这正是个大好时机。

柳如花先跟二婶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刚开始二婶不同意,觉着一个女孩子家能把生意做成现在这样,甚至比她二叔做得还好,已经很满足了。一家人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无病无灾,比大富大贵强。她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田兰兰安心度过这段时间,不想念书了依她,只要人好好的,往后再给她寻个婆家。

柳如花看着一边整天提不起精神的田兰兰,她心里五味杂陈。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家立起来,在村子里扬眉吐气。个性独立倔强的她耐心地劝说着二婶,二婶露出难为的神情,其实她早已被面前这个水灵的姑娘感化,只是家里积蓄不多,生活各方面都得开支,她怕万一不成功,恐怕连饭都没得吃。

柳如花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二婶的难处,她拍了拍胸脯:“婶,你把心放回肚子。钱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想办法。你只管以后当我的技术顾问,你养了这么多年鸡,肯定比我在行。”

“等我们以后赚了大钱,我们把房子重新翻盖,让您住上别墅。听说城里人不都流行别墅吗?到时候您也享受一把。”如花拉着二婶的手,乐呵呵地跟二婶开起了玩笑。

二婶拗不过,点头答应了。柳如花说干就干,开始策划起来。办养鸡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搞不好人财两空。她拿起笔着手写策划案,在纸上写写画画。桌前一坐就是半天,写了撕,撕了写,一张张被搓揉成一团的废纸,装满了一个纸篓。她废寝忘食,二婶端到她桌前的饭往往被放凉了,她才勉强快速扒几口。睡觉的时候也在琢磨着这事,有时候有灵感了,她便从床上翻起来,赶紧记在纸上。

这样没日没夜地写了二三十页,她终于把办养鸡场的整个过程捋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接下来便筹划经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鸡苗钱、场地租赁费、人工费,加起来起码得好几万。这几年,柳如花收卖鸡蛋赚了一笔,但也是杯水车薪,启动资金还差一大截。

二婶看如花面带难色,从房间柜子里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小铁盒。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数了数里面的钱,把它如数交到柳如花的手中:“如花,这是家里的一点儿储蓄,总共有两万块,你先拿着,不够了我们再想办法。”

柳如花把二婶的手推回去:“婶,不用,我再想想办法。”二婶坚持把钱塞到如花的手里:“一家人不说二话。快拿着,不然我生气了。”

再推辞下去,怕二婶是要生气了,如花拿着钱,诚恳地跟二婶说道:“婶,这钱以后我肯定会连本带息还给你。”二婶微微一笑,她心里信赖如花。

办养鸡场这种大事必须经过村委会的同意。这天,柳如花匆匆地赶到村西边村委办公室,书记吴大壮正跟一个干部讨论着要事。柳如花站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才看到那名干事腋下夹着文件夹出来。

如花敲了敲门,吴大壮抬起肥硕的脑袋,摘掉老花眼镜:“如花,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如花点点头。

书记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叔,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想办个养鸡场。”书记眨巴了下眼睛,没出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是嫣然,红尘里驰骋,寻世外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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