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马孤灯映寒光，荒村旧宅夜断肠。
若逢低首无人影，莫道邪祟在路旁。
在白水镇的尽头，有一座破败的旧宅，名叫张家大院。张家大院三十年前突遭火灾，整家十余口葬身火海，从此无人居住。传言，火灾后每逢月圆之夜，总有纸人沿着小路行走，最终消失在张家大院门口。
少年阿木对此嗤之以鼻。阿木是镇上的孤儿，从小胆大包天。一天夜里，他与几个玩伴喝酒时听闻此事，便赌气说道：“什么鬼神传说，我偏要去张家大院探个究竟！”
众人劝他别去，但阿木笑着将一壶酒灌下，挥手带上一根火把，径直朝张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夜深风冷，圆月高悬，四周静得连虫鸣都没有。阿木提着火把，走过荒草丛生的小路，到了张家大院的门口。他心中虽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不服输的倔劲。他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院子里荒草丛生，破碎的瓦片散落一地。阿木正四处打量，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他猛地回头，却见月光下，几个人影正从院门外走来。他定睛一看，吓得后退一步——那些不是人，而是几具纸人！
纸人手持灯笼，步伐整齐，脸上画着诡异的笑容。他们行至院中，似乎并未注意到阿木，而是径直朝着主屋走去。阿木屏住呼吸，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纸人们推开主屋的大门，鱼贯而入。
屋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动静，仿佛有人在低声交谈。阿木壮着胆子悄悄靠近门边，透过破裂的窗纸往里看。这一看，差点让他当场惊叫出声——屋内的纸人正在围坐一圈，中间燃着一堆火，火焰竟是绿色的！更可怕的是，火光中浮现出人脸，一个个狰狞扭曲，仿佛在挣扎哭号。
“回魂……”低沉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阿木听得头皮发麻，正想悄悄离开，却踩到了一块碎瓦，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纸人齐刷刷地转头，无眼的面孔直勾勾地对着阿木。他浑身僵住，几乎忘了呼吸。片刻后，一个纸人缓缓站起身，朝他走来。
“活人……闯入……”纸人的嘴动了起来，声音像是从深井中传来。
阿木再也顾不得许多，扔下火把转身狂奔。他听到身后纸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慌乱中，他一脚踩空，跌进了一片泥沼。纸人们围了上来，伸出干瘦如柴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
正当他以为必死无疑时，一道亮光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声雄鸡的啼鸣。纸人们纷纷僵住，随即化作一堆灰烬，被风吹散。
阿木爬出泥沼，跌跌撞撞地跑回了镇上。之后，他发起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他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只是劝人千万别去张家大院。
从那以后，阿木戒了酒，成了镇上最早睡觉的人。他每晚都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耳边却时常回响着那夜纸人们低语的声音：“活人……闯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