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2006-2007)

回到那一年,回到那地方,

那前世生命的圣地。

女孩是残存的传奇,

就象再也见不到的那些灵幻色彩。

看见笑厣如花,

伫在川流不息里。

一身清冷。

那些灯火黄昏,

与歌同舞。

对着电话喃喃自语,

说现在就在门外。

伙伴们穿过我的身体,

呼啸而过。

我看见我,

隐匿在后面角落的烟雾里,

嬉笑得意。

在十年后的这一个冬日,

窗外下起连绵的雨,

气氛格外缠绵悱恻。

那些沉寂的记忆,

与这躯壳一起复活,

在这场不期而至的雨里。


西南绵雨沥沥,

施州也没在雨雾里,

一定是冰凉浸骨。

这里没有变化,

或者是变迁总在悄悄里面潜移默化,

为我所不觉。

我想我快忘了一年还有四季。

时光大约是已经凝结在这可怕的温暖里。

最后还是放走了忧伤,

因为阳光久久照不进心房。

热烈是人所想往,

晴朗的天空不会真的突然下起雨来。


忽然冬至。

以一身初秋绚丽的装扮。

依然迷信一种美,

比如红袖添香离离金黄,

或者落英缤纷坠地成血。

秋天没有发生童话,

留在冬天去制造罢。

岁岁枯荣,

却留恋这无聊的钟摆。

于隆冬时节,回去山里。

为所有的喜事悲事煮酒。


那是最早的岁月,

于离合颇多体味。

那也是纯真的年纪,

依然活在风和日丽桂香十里的龙河畔。


某夜有酒,

听朋友述说年轮流转江湖夜雨,

道是十年寒窗十年逍遥十年累,一片冰凉,无语以对。

一个人来终究一个人走,

你以为这是你,其实不然。

总是折磨。

总是辗转反侧,

总是扑朔迷离。

我说忘了吧,

兄弟。

那些小镇旧事,

那些林间光阴,

终究是湮没在岁月河流里。


是基于沟通的建构,

在荒野狐地一统风雨,

相忘江湖。

那是桃花潭,

幽暗冷冽,

不知深几许。

这个江枫渔火的暮岸,

你抛却时间的绵远悠长,

在风声鹤唳的肃杀中瑟瑟发抖,

惊落一秋落黄。

两只落水的狗蜷成一团,

以不同的方言窃窃私语。

夜鸟划过一道苍茫黑线,

桀桀有声。

小倩娓娓而至,裹上画皮嫣然颦笑。

你挽着这具美艳骷髅,

翩然而舞。

血从她齿间溢出,

如潭水一般墨绿。

纵使蚀化成骨,

你也保持最完美的舞姿。

白天离你而去,

你离世界而去。

桥上没有风雨。


浓雾迷漫成乳色的寒意,

可以是晨可以是昏。

梧桐叶子在冷风里飘荡,因为枯败摇落。

冷寂无人只有你飘渺的移动,在这晦暗不明的街。

雾里蕴着雨滴,你掬一颗在手心呵护,

似乎是想留住这清醒的冷。

那是破旧的危房,二楼窗户斜钉着几片木板。

黑青的铁楔撕裂一缕窗纱,挣扎欲出。

锈迹斑斑的表皮,有赭色铜板的肌理。

暗绿的青苔在台阶的缝隙蔓延,

不知年代,是砖块泛着阴冷的潮湿。

你拾级而上。

恍惚间,

你就这样立在了长廊里,

风从东边袭来,携着夜来香的味道。

你看见没有面目的蒙德里安,

手执一根几何线条,

循着巴拉干的火焰色马徐徐走过,

却把两道倒影留在了水池里。

藤蔓从右边的天空生长,垂下,

攀附在那面高高的蓝色墙上。

墙在左边矗立。

一只绿灰色的壁虎闪过,不像是漫步的心情。

接下来你看见了床,在梦最突出的空间里。

晶莹透彻是构成型的线条发光体。

跟着你的脚步往里面去,我想是穿过了一片树林。

那里有最开朗的空间,阳光来自四面八方,

这里没有影子。

素色混凝土铺砌这里,暖色的光却能穿透墙体。

中央果绿透明的浴池,

是这里唯一的装饰。

你还有期待,把希望带进了这梦里。

但是这晚的幻境只给了你这些。


杯子里的温度,

霎时消逝。

象一些鸡零狗碎的日子,

不知去向。

空气伸展着冰冷的触须,

在指端纠缠。

突然念起,

妖异的所在。

那片,

适合种植,

血色莲花和蓝色爱情的,

氤氲泽地。

也切开我的头颅罢。

这世相,

不过是,

梦的破碎剪辑。

变幻的也只是,

荒诞情节,

寸寸迷离。


午夜的东站尽显倦态,

没能腾出上演浪漫的空间。

只有匆匆旅归人影憧憧,

牛儿的女人孑然一身消失在检票口的人流中。

透过这个季节的雨雾,

会浮起一些人,一些事的模糊容貌。

冬日的雨天就是这样雾霭沉沉。

需要梳理一些疑问,

剔除一些枝节,让事情变得简单。

又送牛儿到机场,

这班飞机会穿越这片阴霾的天空,

把他带去一个小时之外的武陵腹地。

那里是家乡。

听说,

故乡的这个冬天很暖和。

橘花满巷,穿过芳村大道,

走在穗盐桥下。

一只肥硕的老鼠尸体肝肠尽裂。

那年夏日大雨中,

我收起伞,在这野路伶仃而行。


黑黯中央,故事迂缓开始,

伴着一缕袅袅的蓝。

浅雨淅沥,牵起一幕迷离。

夜是孤独,

孤独是无所凭依的虚空。

城市的本真。

夜夜陷落。

喧哗试图埋葬着每一个荒芜,

灯火吸吮着每一个的灵魂,

再不断地被掏空。

习惯于逃离,

停留在黯夜的边缘,

清寂浓烈如酒,

都让手掌围困。

胸腔有破碎的声响,

间或会有疼痛。

都很清晰。

从纱窗透进的昏暗的白,

徘徊于夜的牙缝之外,

是另一种眼神。

夜是自己,由你肆意放任。

你可以选择,

温柔地把意境剥开,

把琐碎和不堪都从故事里抹去,

只有擎满暖意的画面。

然后天明,

所有隐秘在眼眶之下封印。

掏出心脏,交换黑色欢愉。

只是,已无法逾越,

已逝的暗夜。


与私奔之相异,

在于这夜的气质,

典雅若馨。

水光潋滟,

蓼花狂放,

兰舟不系,

满载的雪月风空落无寄。

林冲若是得遇红拂,

还会落寇水泊泽地?

往事斑驳依稀,

无人记取,无人忘却。

只因疏离与纠缠的前尘,

被永远流放在夜色帷幕下,

注定奔走在无尽轮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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