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暴雨如注,天地昏暗,唯一的亮光便是驿管前那飘忽不定的微弱灯火。
突然电闪雷鸣,霎一时间,整个驿馆变得明亮通透。在这份亮光之中,却发现一群鬼脸黑袍人,已然将驿馆的二层围得水泄不通,驿馆中的仆役都已经倒地,但不知死活。
为首的黑衣人脸上带的面具相对不同,是一个缺一片的纯黑面具,加上黑袍,阴郁之极,手持一把通体银白长枪,站在一个房门前。
其他黑衣人都是左右手各一把朴刀,长短各一。每个人都戴着鬼面具,看不出他们的面目和表情。围在楼梯和门外,上上下下,都有鬼脸黑衣人守着。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奋力一掌,径直将房门震开,碰撞到墙壁,发出剧烈的震动。
黑衣首领单独进入,其他人留在外面,并没有进去。
房中的人已然被惊动,他穿着睡袍,拿着长剑,严阵以待。
他本来面容镇定,似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在黑衣人首领进去的那一刻,他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黑衣人首领。
黑衣人首领慢慢地走进去,坐到凳子上,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刻的,所以……”
未等黑衣人首领说完,房中人道:“他们也是你杀的?”
黑衣人首领道:“是,不然我能怀疑到你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中,浓浓的杀意。
房中人道:“这么说我今天必死无疑吗?这里可是驿馆,离京城很近。”
黑衣人首领道:“我不在乎,今夜的雨,会冲刷掉很多东西。倘若不想死得那么糊涂,就把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告诉我,你也犯不着为别人去掩盖什么。
房中人道:“那你觉得我会说吗?”
“不会。”黑衣人首领道,“你不会说的,可谁知道,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倘若我能了解你,也不会有今天这种状况。”
房中人道:“出手吧,我想知道,我能接你几招。我希望,我死了以后,不要去找我家人的麻烦,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他剑锋直逼黑衣人首领的面容而来,但黑衣人首领将手中的枪一挑,划伤他的手,将他手中的长剑打飞出去,还未等房中人反应过来,那银白长枪已然贯穿他的咽喉。
黑衣人迅速地抽走枪,无声地叹息道:“或许我心软了。”
他慢慢地离开,关上门,下了楼,走进雨里,身后的鬼脸黑衣人亦随之跟随。
待归来,却只有黑衣人首领,他进了一座院子,进了一间豪华的客房。
一位老者,正静静地坐着。
他见黑衣人首领来,连忙起身道:“少爷,今夜你很快就回来了,你得到你想找的了吗?”
黑衣人首领道:“我杀了他,没问出什么,他已然年老,我不想去折磨他。如今我想杀的人,都已然快杀完了,可东西却没有找到,哎……”
老人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杀死呢?把他们留些活口,或许能找到点东西。”
黑衣人首领摇摇头,柔声道:“只有死人才万无一失,我就算得不到东西,他们死光了,我也就满足了。福伯,你还要再在这里委屈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跟外面的人说一声。”
他说完,便转身出去。
银魂。
在昨夜死去那人身边,留下两个用鲜血所写的字“银魂”。
昨夜死的是定北将军穆雷,已然惊动朝野,从昨夜凌晨,驿馆已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前来调查的是京畿府尹李敏筠,还有他手下的一干捕快衙役。其中左耳是他的贴身心腹,京兆府的捕头,来源于江湖,武功高强,阅历丰富。
他仔细地看搜查着这房中的蛛丝马迹,无奈道:“虽然这一次定北将军穆雷并没有被虐杀,但也是他做的,依旧是死在枪口下。”
李敏筠道:“如何肯定?”
“大人。”左耳道,“这一次,依旧是目标明确,除了杀穆雷,驿馆中其他人依旧只是打晕而已。这房中到处都是带泥水的脚印,还是团伙作案,死的又是朝廷官员。”
李敏筠无奈道:“但又是没有一个人有看清凶手的模样,除了‘银魂’两个字,再无有用的线索。”
左耳道:“比起以前,这也算突破了,穆雷留下‘银魂’二字,或许就是突破口。”
李敏筠道:“但愿吧,加上这定北将军,已经死了一十七个朝廷官员,但我们之前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左耳道:“这银魂想必有什么特殊意思,不然他在咽气之前,也不会用自己的血写下这两个字。”
“这倒是。”李敏筠正还要说些什么,门外的捕快上前禀报:“定北将军的公子穆棱来了。”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矫健的身躯走近眼前,头戴银冠,五官分明,剑眉星目,但此刻却尽显哀容。
他径直走到尸体边上,蹲下来,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落泪。
李敏筠忙柔声道:“公子节哀,下官定为老将军找出杀害他的凶手。”
穆棱道:“李大人可有发现?”
李敏筠道:“除了老将军留下的那两个字,到现在,尚未发现什么。”
“银魂……”穆棱刚才把心思放在自己父亲身上,未加注意,此刻看到自己父亲手边的那两个字,顿时一惊,蹲得不稳,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惊恐道,“不可能,不可能...”
左耳连忙将他扶起,疑问道:“怎么了?少将军是知道这银魂两个字的意思?”
穆棱冷静了一下,点点头道:“他已经已经死了两年多了,怎么会这样呢?”
“他?”左耳疑问道,“这银魂是个人,他是谁?”
穆棱道:“你们听说过,龙旗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