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霁,大概是触景生情,也许是疫情居家百无聊赖,突然回想起儿时诸多事。
从小我的身高就是班里最矮的,记得三年级一次统考,考点设在别的乡里,我们需要天还没亮就出发,一路步行到考试地点,我们的带队老师也是当时我们小学的陈校长,步行到柏油马路上,他看我体力不支,在路边拦了一辆长途汽车,司机是个好人,把我们班十几个学生免费送到考试地点,那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坐车。
我所在的小学其实是个村级教学点,那时有五个年级,每个年级十几个学生,记得那时二三年级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北方农村没有暖气,冬天都是烧火炉,每间教室一个火炉,于是生火便成了我们最大的乐趣。生火小组每组两人,先于其他学生来到学校,拿着头天晚上准备好的柴禾,等同学们到校时教室里已经暖烘烘的了。冬天一般大家都来的较早,当然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有的从家里拿来的生蚕豆,放在擦干净的炉盘上烤来吃;有的拿来土豆放在火炉下盛炉灰的地方烤;还有的把自己冰冷的早餐热一下再吃。还有一件最受欢迎的课间活动,暂且叫它“挤神仙”吧,其实就是同学们靠墙站成一排,用尽浑身解数往中间挤,这其实是同学们一种独特的取暖方式。
在冬日放学路上,年少的我们会在道路两旁的雪地上写下语文老师刚讲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会趁同伴不注意把他们按进雪地里;会把雪球用泥土裹起来放到太阳底下将里面的雪水融化,然后用粗细适当的树枝扎个小洞放出雪水,再装进两三颗小石子,就可以拿起它摇一摇,再摇一摇,里面小石子的撞击声也是当时不为大人所理解的快乐,据说在火里烤过以后的声音更清脆。
还会在放学路上学武侠剧里跪成一排结拜,异口同声喊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想来,那时真是童言无忌,“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多么沉重多么庄严多么昂贵的誓言,现在的我们决计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如今那些曾以生死相许的姐妹也都已成家立业、儿女绕膝了,没家没业的大概也就只剩我自己了罢!
大概每个念旧的人都有这样的苦恼,总是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回忆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童真,再也不能重来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