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序—时光流逝,书写的记忆可以永存

一、前序

4、时间一去不复返,但书写下来的记忆可以永存

2020.6.30,父亲以76岁寿去世了;父亲走时,只住了10天院,没有经历太长时间的病痛折磨,算有福之人吧。早前几年,我就有目的的对父亲讲过我的一些特殊经历,希望他能看淡一点生死;但父亲终归没有完全摆脱面对死亡时的恐惧,最后的日子里一直没说什么话,甚至于没有留下正式一点的遗言。

我有点伤心没有真正帮助到父亲。

父亲的事也证明了,影响、改变一个人的认识有多难;即使是我的亲生父亲,即使他看到了、甚至经历了我的一些特殊经历,但仍不足以让父亲相信、改变。

父亲临走之前1小时,为了减轻父亲的恐惧,我对他说过“爸爸,如果这次能扛过去,咱就好好活;如果不能,也不要害怕,我以前和您说过人可以再次来到这个世间,到时记得来找我” ;虚弱的父亲没说话,但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小时后就在我的眼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相信我的父亲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并且相信了他的儿子没有骗他;但如果父亲能早一点明白、接受,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应该能享受更多的安心。

父亲聪明、多才多艺,但一辈子只是辛苦养大了我们4个孩子,没有什么事业、也没挣到什么钱。

父亲会雕刻、美术、画画,而且画得很好,以前小时候村里家家都挂中堂,都是请我父亲画的,在我映像里,比杨柳青的年画好看多了。

父亲会做服装,我上初中之前,我们家所有的衣服都是父亲做的,就是上初中父亲也给我做过几身衣服,只是慢慢的商品经济来了,不爱穿手工做的了。

父亲空有许多才艺,因为这么多孩子拖累,也不敢出去闯荡,一辈子干的是民办教师的工作;为养家尝试过养蜂、做面条等等很多副业,但好像一直也没挣到钱;一辈子辛劳,直到我们4个孩子成家之后,家里经济情况才逐渐好转。

父亲70岁、身体还好时,我曾经让他给我画画;他说不想画,许多年不画了,可能也画不好;我说画吧,我喜欢;我从天津古文化街买好了宣纸、画笔、颜料、参考画册给父亲寄回去,终于调动起了父亲的兴致,画了有几十幅吧,我拿到天津都裱好了,保存起来。

我也曾经提议父亲写写简单的个人自传,但父亲终归没有写,也许是觉得自己太平凡了吧。其实我并不了解父亲的全部人生,我了解的只是我懂事后自己眼睛看到的,到现在还能记住的;以后想起父亲时,即使记性很好的我,也抵挡不住记忆的越来越模糊,父亲如果当初写点什么该多好啊。

小时候,扛着长条板凳和父亲一起去看露天电影;看电影时呼朋唤友、钻稻草垛的热闹;电影散场后,拎着煤油灯和父母走在回去的路上,灯光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一路回味刚看过的电影,一边期盼下一次电影的精彩。

上高中时,一次要归校的当天,父亲和母亲吵架;我觉得是父亲不对,至少是他态度不好,于是我帮着母亲;父亲很伤心,我也很生气;吵完架我就一个人去镇上坐长途车去远在160公里之外的学校,车子开动时,突然看到父亲骑着旧自行车追赶大巴车的身影;那时没有电话、没有微信,父亲肯定不放心小儿子带着这样的心情出发、一走就是半年,于是骑车几公里赶过来想说上几句话,但是没赶上;车上的我哭了,车下的父亲、母亲也哭了。

人生的一幕幕想起来如在眼前,我们在外面的世界拼搏、挣扎,时间却毫不留情、飞快的流逝,不觉间父母在家乡已快速的老去,而自己也不再年轻。

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都值得记录;平凡的人生一样可以生出很多感悟,平凡一样有撼动人心的力量。我从来没有嫌弃过父亲的平凡,生恩养恩大于天。人之间虽然免不了被对比,拼爹在社会中不可能完全被避免;但我想说的是任何一个担起了责任、尽了力的父亲,不管从事什么职业、是否成功、是否有钱,都应该得到子女和社会的尊重;就像一个上了战场的战士,无论杀敌多少、哪怕是零,只要他是倒在冲锋的路上,都是令人尊重的英雄。

都说人老了,就只剩下回忆;我想先零散记下一点东西,记下自己所经历、所想,随着时间慢慢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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