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生活在森林里,用石头、木头堆砌的房子,冬暖夏凉,门口有我刚来时栽下的树,是松树之类变化不大屹然挺立的那种树,从小树苗起就有自己的风骨,像站直了等待接受红领巾的孩子。门口有一张竹制的躺椅,经年累月的摇晃下,它的竹节有了光滑发亮的质感。
我会有几只猫狗,白天它们在院子里吃过饭,跑进森林里,会在小山这头的原野上撒泼,下雨天总弄得满身是泥,一路跑回来一边在雨水里冲澡一边踩进泥坑里重新染上泥点。它们可能不会握手,但它们很喜欢和我一起玩,会冲我撒娇冲我叫,它们会是世界上从快乐的小猫小狗。夜晚降临时,我生个火,它们回来和我一起烤火、吃晚饭,头顶上是群星在树缝里对着我们闪烁,深蓝的墨水一样的天空包裹着我们睡去。
在山的那头,是一片小海滩,没有冲浪的青年人和玩沙的孩子,附近村庄里的老人散步时路过这里会在礁石上休息片刻,它也是光滑的。海风不那么腥,海浪缓缓地拍打着岸,细密的沙子里有小生物在游走,周末我们会全家“郊游”到那里,在附近的老伯家吃饭或是带上煮好的菜肴野餐一下午。我还想在那里放风筝,却怕海风太大无法控制,风筝断了线飞到山脚的树上挂着,不会有人把它们取下,后来成了为过冬海鸟遮风挡雨的棚子,它们在彩色的滤光下孵化出新的一代。
我仍然想生活在森林里,渴望着自由的空气。
我仍然想生活在森林里,沉默、独立、孤僻。
我仍然想生活在森林里,拥有笑和哭,拥有找回自己的权利。
我坐在钢筋水泥的旧建筑里,桌上一台电脑一沓文件,生活却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