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门口的柚子树开花了。

四月里每每路过食堂，总有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让人暂且忘却食堂的烟火味。只是可惜了那满地的洁白落花，在泥泞的路上零落尘泥碾作尘。

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开花的柚子树。

外婆有几棵柚子树，每到中秋前后，柚子树上就会结满黄橙橙的柚子。外婆就会一个个地打电话给她的十个儿女们，告知柚子熟了，可以回趟家装些过去，顺便捎上些菜园里的蔬果瓜菜。

外婆的村子是两个县城交界处，因而偏僻。大多数青壮年都已经离开村子，或在县城里安家，或远赴大发达城市打拼。没有靠近县城的奶奶家的村子的各个年龄段的人们的吵吵闹闹，外婆家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邻居也隔得很远。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过年那几天，十个儿女们大都回来了，儿女的儿女也都来了。外婆就会戴着她的老花镜，系着大围裙，忙内忙外。把她的孙儿曾孙唤到身边，仔细地辨认抚摩一番，问问功课怎样，又总是张罗着把好吃的都翻出来给后辈们。每到这时候，外婆家是最热闹的，也是外婆笑的最开怀的时候。

除了过年，子女们大都忙着各自的生活，外婆家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自打记事以来，除了过年一般很少去外婆家。所以，我只看的到柚子树和偶尔几个掉在地下黄黄的已经变得皱不拉几的柚子，却不知道，柚子树也会开花，而且还是那么清香那么洁白的花。

如今，站在开花的柚子树下，突然想起似乎很久没有吃过外婆家那种咬一口就会爆出酸酸的汁液的土柚子了。现在每年中秋，我们仍然会用柚子供月亮婆婆，只是我们的口味变了，酸溜溜的土柚子我们已经无法吃下去了。红心柚虽然是甘甜的，但是水分远远不及外婆家的土柚子，咬一口，牙髓感觉都要被酸倒，却有一种单纯的活力。

前几天给妈妈打电话，她说外婆家的柚子树已经被砍掉了，因为它们已经结不出多少柚子了，不再像繁盛的时候那样，结出满树满树的柚子，让每个儿女家都可以分到很多。儿女们不爱吃了，外婆也再没有力气去把柚子打下来了，满树的柚子就这样烂在树上和地上，雨季一到，泥泞里常散落着几个烂柚子，被皮孩子当球踢。外婆说，就那把它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