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乳肥臀 - big breasts wide hips

新的一年刚刚开始,立春了,真是个好日子。虽然窗外的树叶枯黄,很快,就有新的生命到来了。

从上周一开始看这本书,断断续续,刚刚读完。660页,平装版,浙江文艺出版社。共七卷,还有一个卷外卷—拾遗补阙。从1900-1995,鲁璇儿的一生。

怎么讲呢,我不知道莫言写这本书的意图如何,读了就是读了,一个故事,一段阅历。他在开篇写:谨以此书献给母亲在天之灵。真的,我很佩服这个女人,坚韧,往前看就好了,总要活下去的。

其实故事进度挺快的,会有一些时间跳跃,每一卷或者一章看完了,总有些意难平或者感触,应该当时记录的,现在整本看完了,便没有那些细小的感触了,倘若让我重新回忆一遍,这样的翻阅让我内心焦急,并不知道是何缘故,可能想要尽快记录下来吧。

母亲有九个孩子:八个女儿,一个“我”—上官金童。从德国人入侵山东这片土地,到解放妇女小脚,抗日战争,国共两党的战争,土地改革,饥荒年代,文化大革命,思想开放,经济崛起,就这样一个时间段,真是好不太平。想来我们现在这样安康的日子也才持续了不过几十年。

莫言说:在这本书里,我写了历史,写了战争,写了政治,写了饥饿,写了宗教,写了爱情,当然也写了性。

鲁璇儿在一个时代尾声中出生——父亲被德国兵打死,母亲上吊了,被姑姑收养——所以缠了小脚,姑姑想着怎么也要嫁给达官显贵。新的时代到来,开始解放妇女,小脚的不吃香了,两块儿地,姑姑父母之命,璇儿嫁给了铁匠上官寿喜。婚后三年没有孩子,受尽婆婆的冷言冷语,丈夫的暴力。去医院检查自己并没有问题,姑姑打算去讨说法,走到门口,又转了主意,灌醉了璇儿,让丈夫同她睡了。(为什么不去呢,许是去了上官家也不会认,何况于上官家名声不好,璇儿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吧。)可惜是个女儿,旧事重演,还是女儿。也无颜面对姑姑,不再回娘家。婆婆依旧冷言冷语,变本加厉,刚生产完便去麦场干活,中间种种,七个女儿。被丈夫用烙铁烫伤了,去了教堂,和马牧师暗生情愫,生了八姐和我。孩子出生时,日本人进村,给产妇打了止血针,拍了照片,登上报纸。公公和丈夫惨死,婆婆看出了孩子是“杂种”,神经失常了。

女儿们长大,黑驴鸟枪队队长沙月亮看上了大姐,大姐也铁了心,母亲不同意,给大姐和哑巴订了婚,沙月亮用毛皮大衣收买了姐姐们,夜半,大姐跟着沙月亮跑了。

十七岁的二姐喜欢上了福生堂二掌柜司马库,嫁给了司马库做四姨太,1940年初二,日本人来了,二姐把司马库同三姨太的儿子司马粮托付给母亲,和司马库跑了。

三姐相中了鸟儿韩,结果鸟儿韩被人带走了,三姐神经失常,成了鸟仙。

大姐的女儿被送回家里,日子艰难,不得已进了城,七姐被买走了,母亲病倒了,四姐把自己卖进妓院,拿了钱给母亲医治,也还了店家的钱。

回家后,铁路爆炸大队驻进了村里,母亲得知沙月亮成了渤海城警备司令,蒋政委给大姐的孩子起名沙枣花,并用孩子威胁沙月亮抗日;五姐穿上了军装;哑巴孙不言升任班长,奸污了三姐,本要枪决的,因没人愿意执行命令,政委说和让三姐同哑巴成了亲。

沙月亮来救女儿被抓,上吊了,大姐不知是真疯了还是装疯。日本人投降了,三姐生了两个儿子:大哑和二哑,五姐同鲁立人结了婚,生了女儿鲁胜利。

司马库的别动队回来了,很是风光,二姐有了两个女儿司马凤和司马凰,还带着一个美国人巴比特。爆炸大队被司马库赶走了,五姐把鲁胜利给了母亲养。母亲打死了上官吕氏。

司马库和巴比特飞行表演时,三姐飞下悬崖摔死了。六姐同巴比特结了婚,在打谷场看电影时,独立纵队十七团打回来了,二姐被手榴弹炸死了,司马库和巴比特成了俘虏,六姐选择和丈夫在一起。押送俘虏时,司马库跑了,六姐同巴比特死在了山洞里。

开大会为群众伸冤,代替司马库被枪毙的是司马凤和司马凰,司马粮跑了,鲁立人说:不革命就是反革命。(有没有很讽刺,诉说着公平,司马凤和司马凰的公平呢)

群众随着共产党一起撤退,寒冷和饥饿逼迫着人们求生的本性,母亲决定回家。到处充斥着战争,大哑和二哑没了。和平年代到来,大家上课学俄语,唱《妇女解放歌》。我被欺辱,沙枣花和司马粮为救我陷于困境,母亲也束手无策时,司马库救了我们。

政府开展阶级教育,抓了我、母亲、大姐、司马粮、沙枣花,引诱司马库上钩,司马库自首被枪毙。司马粮走了。

我十八岁时(1957年),哑巴回来了,他的两条腿齐着大腿根被截掉了。区长也随着来了,敲敲打打,说喜从天降:把我们家从上中农改为赤贫农,提高待遇,沙枣花可以去剧团做学员,我可以读书,还有大姐和哑巴重归于好。大姐同意了。(很明显是缘于哑巴的关系,用这种方式来促成婚姻)。大姐被哑巴折磨,伤痕累累,鸟儿韩回来了。

鸟儿韩被日本人住去挖煤了,逃到深山里待了十五年,成了名人,到处演讲。演讲结束,住进了我们家。大姐和鸟儿韩私下里好了,出于对大姐的愧疚,母亲隐瞒了这段关系。哑巴发现后,大姐把哑巴打死了,我被开除学籍,沙枣花也被开除,大姐被枪毙,鸟儿韩在押送途中跳车,被轧死了。

我成为了农场职工,分到了畜牧队,队长是五姐,改名马瑞莲,让我去鸡场报道,同去的还有与队长发生争执的乔其莎,因为队长想要羊和兔子交配出现新的物种。我和乔其莎偷喝鸡蛋被抓,她独揽罪责,被发配去挑大粪。随着母鸡死亡,鸡场只留下了我和龙场长,她希望发生关系,在她对自己开枪后,身体还没丧失感觉前,我那样做了。

我被审讯,法医到来之前,大雨如瀑,农场变成了一片汪洋。鲁立人心肌梗死,乔其莎是我的七姐,她得知了真相。洪水让我躲过一劫。1960年,饿殍遍野,七姐为了一个馒头,委身给猥琐得不堪入目的张麻子。为了迎接麦收,上级下发每人四两豆饼,张麻子掌称,七姐被豆饼撑死了,肚皮像个大水罐。

一年后我回家,在途中碰见了怀抱琵琶的女人——我的四姐,在家中看见了大姐和鸟儿韩的儿子鹦鹉韩,并得知八姐投河自尽,为了不拖累母亲吧。五年后,四姐去世,我和母亲作为阶级敌人被游街示众。七姐的日记被人发现,我因奸尸犯判处十五年徒刑,押赴劳改农场。

服刑结束,我已四十二岁,回到家后,依旧依赖母亲。母亲让我出去做些事,小事也好。鹦鹉韩未成什么大事;鲁胜利后做了市长,因贪污被捕;沙枣花向司马粮表明心意被拒,跳楼轻生;司马粮成为富商,带我挥霍一段时间后消失;我本小有所成,一时的念头努力也都葬送了。经历种种,母亲在95岁时在教堂去世了,我遇见了同父异母的兄弟,给我提供了在教堂打扫的工作。我很心仪,辛苦无所谓,安逸便好。故事的最后,我躺在母亲的坟旁,眼前看见的,依旧是乳房。

卷外卷补充了八姐的贴心与小心翼翼。六姐同巴比特被押送时的遭遇。母亲为何打死上官吕氏。大姐和鸟儿韩的爱情(我还蛮喜欢这篇番外的,就很静谧,也很美好,“这两个人心如甘饴,紧紧相拥,恨不得钻到对方身体里去永不出来,也无师自通地翻来覆去,也情至酣极时胡言乱语,月光在他们身体上流动着,宛如有毒的酒浆”)。四姐回家后的遭遇:多年心血付之东流,还要被批斗,她宛若一位烈士,换回了最后的坚持。鲁胜利的结局。我在母亲坟旁看见的乳房。

蛮宏大的一本书。

上官金童的恋乳癖可能象征着什么,莫言在序言中写:身高体健,仪表堂堂,但性格懦弱,是一个一辈子离不开母亲乳房的精神侏儒。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的灵魂深处,似乎都藏着一个小小的上官金童。

我蛮不喜欢他的性格,畏畏缩缩,什么都惧怕,不像母亲,也不像他的父亲。我们同样,可能对一些东西过分依赖,我还不知道作者具体指什么。

母亲真的蛮厉害的,这种坚韧又不同于富贵,尽管儿女辈孙子辈,死的死,散的散,母亲依旧活着且很高寿。是一个很立体的母亲,不是一味地好或不好,有自己的偏爱,(对金童付出的更多一些),自己的私心,也有善良的时候,勇敢。就好像不会考虑很多,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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