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路面都结了一层冰。
要不是只剩半年毕业,工作找起来人赶人,勇子和大军也不至于赶着大冷天搬进来。
这房子倒算不上特别偏,楼下边就是马路,离超市和菜市场都近。每天坐一次公交,再转两趟地铁就能到上班的写字楼,工资不高,好歹算对口,公司也大,以后也有点看头。
近了的房子不是太贵就是太小,两人跑了多少地方,托了多少人,好容易找着这么个两室一厅,1600块一个月的租金还是贵得咂舌。
“这也就是看你两小伙刚工作,又有人介绍,不然你两人只租一个屋子,这个价上哪赶趟去,我还得费功夫再找个人租另外一间房。”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烟不离口,啤酒肚不小,腰上挂的那一大串钥匙个数也多,怪沉的。
勇子和大军咬咬牙,还是租了下来。两人本是大学室友,住一起没啥不方便,反倒觉得互相有个照应,关系更铁了些。
第一天搬进来太多东西要整理,两人忙活到晚上10点才吃上饭,收拾收拾躺上床,反而有些睡不着。
勇子知道自己是太兴奋了,想到明天开始自己也是自食其力的人了,压着偷偷笑起来。
雪还在下,风一阵一阵的,隔着窗子呼呼作响。月亮倒是把外面照的老亮。
勇子看了好一阵子,发觉窗外的雪都是轻轻缓缓地飘下来,不像是有风的样子。
那,这风声是从哪里来的呢?
“勇子,”大军突然发声,“你有没有听见啥声音?”
“你还没睡呢?”
“嘿嘿,睡不着,我感觉这声音不像是风。”
“管他呢,明儿还得上班,睡吧。”
大军没了声,勇子也往被窝里钻了钻。
过了一会,风声停了。勇子觉得自己也该睡了。
可是没过多久,耳边好像又听见啥声音,“咳呵—,咳呵——”断断续续的。
“勇子?”
大军一向胆子小,大学时宿舍里一起看鬼片,他总是推脱,自己躺被窝睡更觉得害怕,往往最后还是被勇子和其他两个人抓下来一起看,起夜也要央求人陪着,这事被他们笑了四年。勇子知道,今天晚上不搞清楚这声从哪来,自己是没法睡了。
灯一下子开了,大军也跟着坐起来,两人利索地穿上外套,打着哆嗦不说话。
用眼睛的时候,耳朵就没那么好用了。勇子听了一阵,有点不耐烦,正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又听见了“咳呵—,咳呵——”的声音。
“勇子,好像不是房间里的声儿。”大军皱着脸,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我去外头看看。”
“哎,我也去我也去。”大军拽着勇子,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没开灯,那声音听得比房间里真切,但也是断断续续的。勇子寻着声,还想往厨房那边走。后面突然传来“咳哼——”,很大的一声,然后灯就开了,晃得勇子一下子睁不开眼。
“你瞎咳什么,这么大声,大半夜的,也不怕吵着别人。”见大军站在开关旁,勇子明白了是他在假咳嗽,顿时有些生气。
“没,这不是自己壮胆呢嘛。”大军讪讪地笑了笑。
勇子没再理他,大步往厨房走去,发现水龙头被打开了,只有一两滴水在里面晃荡,“咳呵——”地响。
“就是没关水龙头,估计停水了。”勇子顺手关上水龙头,耸耸肩,这天冷的人哆嗦,刚才大军突然开灯也把他整的有点发毛。
这时候灯突然又关了。眼前一片黑。
“你有完没完啊?”勇子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不是我干的,”大军的声音从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我就站在你后面,没关灯。”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估计停电了吧,”勇子先开了口,因为是在厨房,顺手拧开了煤气灶,小空间“哗——”地一声亮起来,勇子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两根蜡烛。
“你咋还有蜡烛?”
“白天收拾看见这里有,估计是上一个住户留下来的吧。”勇子说着,就用灶火点着了两根蜡烛,递了一根给大军。
“这房子也真是,停水又停电的。”
“行了,明天跟房东说说就行,赶紧睡吧。”
“等下,我想喝点水。”大军说着笑起来,拿着蜡烛就去了客厅。
“啊—嘶——”
勇子拿着蜡烛快步走到客厅,就看见大军低头哈着气。
“你咋啦?”
“这水啥时候烧的,咋这么烫,我一喝就是一大口。”
“该得你,叫你喝这么大口。赶紧睡了。”
勇子和大军进了屋,看了看钟,已经快1点了,勇子叹了口气,想着总算是能睡了,明天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只是没过一会,又有“哗—哗——”的声音传来。勇子不想理会了。
“勇子,你听见没。”
不理。又过了一会。
“勇子,我蜡烛没吹。”
“你说啥?”
“我说我把蜡烛忘在客厅了,没吹灭。”
“不管了,客厅又没啥,都是瓷砖地烧不了。”勇子有些烦他,知道他不敢自己去才叫他,这么点小事磨磨唧唧,有啥好怕的。
“勇子,你关了煤气吗?”
本来想怼回去,想了想,自己还真的不记得了,忘关煤气可不得了,勇子叹口气,又坐起来了,“走吧,去看看。”
两人出了房门,大军拿上蜡烛,勇子则去了厨房关上了煤气。
“我们刚放了那么会煤气,不要紧吧。”
“应该没啥,先回房,明天开窗透透气就行,就那么点。”
大军刚靠近灶台,火就一下窜起来,烫了他的手,勇子眼疾手快,拉过大军的手放到水龙头下,把水开到最大冲洗伤口。
蜡烛早就掉到地上灭了,勇子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你干什么啊,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勇子捡起蜡烛,示意大军继续冲洗伤口。
“我就是不小心把蜡烛凑过去了。”
“也就咱俩命大,你这样指不定能爆炸,学校里的东西白学了,常识也没有啊你。”勇子扯了扯领子,对着大军就是一顿呵斥。大军自知没理,也不说话。
只是烫到了手,倒也不严重。被这么一折腾,两人哪里还记得什么声音,勇子有点口渴,自己去客厅,想倒点水喝。
“嘿,你是水牛啊,喝水一点没剩下。”
“没啊,”大军关了水龙头走过来,“我就倒了一杯,烫得我都没喝。倒的时候还是满满一壶呢。”
“不听你瞎说,你看这壶里哪还有水。行了,不喝了,睡吧睡吧。”
大军还没嘀咕完,就被勇子推回了房间。
第二天下班回来,两人遇见了房东,说起了停水停电的事。
“停电?这应该不会吧。不过你说的停水我倒是知道,那不是停水,这天冷的,晚上水管子就容易冻着,你们早上要早点起来烧一壶水,对着水龙头浇下去就解冻了。”
两人明白了缘由,想了想天是挺冷的,赶紧回家去。
“你手怎么样啊?”勇子在房间里脱下外套,大军走进去关窗。昨天的煤气忘关,终究还是开窗换换气比较让人安心。
“没事,就烫了一点,再说了,昨晚不是用水冲了那么久嘛。咱们今晚可要记得留点水明天烧,不然万一又冻了水管子呢,你说是吧。”
大军关了窗转过身,就看见勇子满脸惊恐,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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