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肯许她一生,那姑娘也许就不会半世沉浮。
她是那个家里最美的格格,令世人不公的是,上天既给了她一个名贵的出身,又给了她一副好皮囊,以至于我初次见到,竟无法走路了。
那日正漫步于街上,见得一个极精致的宅子,府门不大,却是很秀气,两边各一个镇宅狮子怒视前方,青灰色的八级石阶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向上看去,“王府”两个鎏金大字赫然入眼,想必这也应该是民国的大户啊,见门开着,我便走了进去。
院子的构造很别致,正对着门的独脚照壁上刻着“紫气东来”四个大字,笔法刚劲有力,笔力劲挺,应是出自名家之手。照壁前花台的兰花将我吸引了过去,俗话说,“兰之香,盖一国”,能将这兰花香气“盖一国”诠释的这么淋漓尽致的,北京城怕是没第二家了。
我放下了兰花,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这院子里有乐曲在流动,缓缓的入耳,有几分悲意。
寻着那声音走去,穿过一排厢房,我来到了传出声音的那间。
房门开着,散出一股兰香。
我轻声进了门。
只见那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那书柜下面有个方形的书桌,我走近一看桌上宣纸有几行字:
“奈何繁华如云烟,几时浓,几时淡,几时散。”
这大概是一位姑娘的闺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正要退出去。
“进来看个遍就要走?”
从屋子的另一边走进一个穿着浅蓝色纱衣的姑娘。
这是我与她见的第一面,我暂且称她为那姑娘吧。
好山好水养佳人,那姑娘也许来自南方,外表有一种惹人怜爱的细腻,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直视则心跳不已,故意不看则像是错过了宝物一样。
“公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一股佳音灌入双耳我方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小姐这打扮在这21世纪可是不多见了,如此的古风古韵。”
那姑娘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
“哦?”那姑娘狐疑了一下。
“公子可是母亲请来的客人?”
“请不请都不碍事,见小姐这才气,必定是个才女,不请自来的也算作是客吧”
“奈何繁华皆如画,几处浓,几处淡,几处哗。”
“看来公子是读过我的那句词了”那姑娘将身子转了过去整理着笔墨。
“在下不才,也只能对出这样的一句了”
说罢,那姑娘提笔在纸上把我说的那句词写了下来。
“这词也被对过不下十次了,唯独你这个既颇显了才气,又不乏真情”
“你我也挺投缘,请坐吧,蓁蓁,上茶。”
不一会儿,那蓁蓁端了个茶盘,上有四杯茶。
我拿起其中的一杯,轻轻喝了一口。
“这大概是西湖的龙井吧。”
那姑娘依旧凝视着她的墨宝,蓁蓁说了句
“公子请用第二杯。”
我拿起茶杯闻了闻,又喝了一小口。
“庐山的云雾茶。”
“请继续饮第三杯。”
也不知这户人家是什么待客之道,竟连饮茶水。
我拿起很随意地喝了一口第三杯,只是很小的一口,我的味觉记忆仿佛受到了刺激,这味道似曾相识,但话到口边就是说不出口。
“这莫非是失传已久的...”
“对,是茗州的金玉香茗。”蓁蓁抢着说到。
“小姐,终于见着个识货的,恐怕这世上除了柔公子和他再无别人了。”
那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惆怅,竟红润了。
“小姐,你不要再为他流泪了”
“好了,不要说了。”那姑娘用手帕试了试泪花。
那姑娘走到屋子西面,坐到阁楼上,由一个屏风挡着。
这里居然有个阁楼,想必是个赏落日的好地方。
“公子,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叙,蓁蓁,送客”
旧人旧事往往能触动一个多情人心底的防线,那姑娘的心中也许住着一个情郎,然而也仅仅是住在心里,不曾牵手相依。
拜别了那姑娘后,在一排厢房前碰见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
我低着头从她身旁经过,她竟叫住了我。
这时我方才抬起头看了看她,竟也是个俏佳人。
她和那姑娘是两种美,那姑娘是骨子里透出的惆怅,惹人怜爱。而这个则是稚气未脱,萝莉型的。
她右手拖左臂,摸着圆润的下颌上下打量着我。
“你也戴了副眼镜。”
“这很稀奇吗,小姑娘。”我用逗小孩的口吻问。
小姑娘眉头一紧。
“稀奇倒是没有,本姑娘见过的稀奇玩意多了,不过你这眼镜让我想起了那个负心汉。”
看来那那是个有故事的姑娘,这个负心汉这么一会我已经听了两遍了。
“哟,你是什么身份啊,还稀奇东西见得多了”
“我和姐姐乃是前朝军机大臣完颜立贤之女,我姐姐是前朝多罗格格,毓朗贝勒外孙女,那可是乾隆爷的亲戚,我姐姐叫王敏彤,我叫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