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聪明,所以知道我喜欢他。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聪明,不知道我还在喜欢他。”
毕业那天,小美喝多了,然后说出了她一直想对阿房说的话。不是“我喜欢你”,小美那怂人说不出来这话。她说的是“我能抱抱你吗?”然后不等阿房反应,她就扑了上去。各位别误会,小美没有偶像剧女主角的命,顶多一搞喜剧的,这不,用力过猛,椅子居然折了,摔了个狗吃屎。
日后小美回忆起那天的时候不是羞愧的,而是充满着愤怒“妈的那塑料凳子太不结实了也,我就说别去学校对门那家吃饭,那家又坑条件又差!”小美是不会承认她身上130斤的肉才是她那天摔得狗吃屎的终极原因的,我们也不会冒那个险去提醒她这一事实。小美这人我之前之所以说她怂,那完全是针对阿房而言。对待除阿房外的任何人任何事她都是自信,开朗,大大咧咧的。虽然她是胖,可是她有小脸蛋,大眼睛,皮肤也是零瑕疵,反正呀就是一大美女。而且人际关系也是没得说,和班上的男生女生都可以打成一片。
阿房不会知道,看上去什么心事都没有的小美,已经喜欢了他两年。也就是说在高二那年,小美的心就非他莫属了。我们一直纳闷,小美怎么一直没有主动发起攻击,这可不是她做事的风格。小美总是打马虎眼说我们懂什么呀,她这叫悄无声息攻占堡垒。再说了阿房那人那么臭屁,要是知道她喜欢他,指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好了,这下我知道了,她怂了。
我一直不明白,小美为什么会怂。后来我才感受到,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会自卑的。小美就是这样,她觉得自己太胖了。这种认知在高二下学期那场运动会开始被放大且一直在小美心中挥散不去。还记得那天虽然是冬天,但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撒在身上。阿房的脸在这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小美看着这张脸想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么好看呢,这张脸真的太好看了。“喂,干嘛,看呆啦?”阿房手往小美眼前晃了晃拉回了她的思绪。“呸,谁看你了,我是在看你后面体育班的那个高个,你看人家多帅啊。”小美立刻否认。“不是就好,我还怕你迷恋上我呢,我告诉你啊我可不喜欢胖子。对了人家那体育生肯定也不喜欢胖子哈哈哈”小美狠狠地踩了阿房一脚然后转身走了,听见后面阿房的叫喊声“你至于吗你,我等下可是要接力呢我的脚废了这下。”“我真想把你人都废了”小美心想。
其实这样的玩笑话,他们俩之间也说过很多次,甚至可以说因为他们经常开玩笑,又是前后桌,朝夕相处的日子多了,小美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贱贱的他。可是这种玩笑在她发现喜欢上阿房以后开始有了攻击性和伤害性,她心里意识到:阿房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念头让她始终不敢表明心迹,她觉得这段感情恐怕只能放弃了。
年少时,我们总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就想东想西,会因为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而自卑不已。那些本应该说出口的话,因为这样那样的情绪全藏在了心底。
小美的喜欢,本来决意在毕业那晚切断的。可是阿房啊,阿房那个人显然是不会这么快放过她了。毕业后,阿房和小美在同一个省的两个城市读大学,阿房经常来找小美玩,每次来小美学校都给她买一大堆吃的。小美有时候想,要是她不喜欢他,有个这样的男闺蜜得多好啊。可惜没如果。
有一段时间小美刻意不去联系阿房,对于阿房发的消息也是态度冷漠,她真觉得这样下去她脱不了坑了她必须和阿房保持距离。有几次阿房说要过来找她,她都以考试为由拒绝了。
有一天晚上小美室友生日,一寝室都喝了点酒。小美的酒量也是差到一个地步了,她摸了摸手机就拨通了阿房的电话,然后胡言乱语了一堆,最后居然说出了一直隐藏了的大秘密。酒精是祸害啊祸害!“其实我跟你说……你不知道吧哈哈哈……高中那会我喜欢过你呢……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你明明嘴贱讨人厌,还经常笑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啊阿房……”到后面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哭起来,如果我是她室友一定会拿出手机录下这一段,以便日后拿出来嘲笑她一万遍。
“我知道。”小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或许她没有醉,因为她确实听见了那三个字,阿房说他知道!他竟然知道她喜欢他?是啊,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可是他妈的他不知道老子居然现在还喜欢他!真是要命了。”小美心想,但没说出来,我确信她真的没那么醉了。
不像那些偶像剧女主角第二天起来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小美什么事都记得特别清楚,特别是那句“我知道”。小美心想,果然阿房不喜欢她啊,知道她喜欢他也不为所动,我去你大爷的阿房。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当你喝可乐当你吵……”正在感伤的小美被电话拉了回来,来电显示居然是阿房?!“完了,这家伙肯定是打电话来嘲笑我了,他昨天一定得意疯了”小美现在对于昨天喝酒这一行径表示深深地忏悔。装死吧,就当没听到。接吧,让他嘲笑。在这来来回回地纠结中电话声没有了,小美长长地舒了口气。“当你的眼睛……”我去,不是吧。“喂,干嘛?”小美故作镇定地接起了电话。“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出来一下吧。”what?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了?再看了看时间6:50?臭小子想骗我?“大哥你骗人也太不专业了,你下次挑选好时间再骗人好吗?我会相信你7点不到就来了?我有这么傻吗?”阿房这智商也真是越来越低了。“我发张照片给你看,快来吧,我等你。”微信收到他的消息“居然真的在我们学校!”小美马上换上衣服,洗漱完匆匆跑到校门口。果然阿房站在那里,他还是那么帅,只是看上去有点疲惫。
“你来干嘛,还来这么早。”
“我昨晚接完你的电话想了很多”他很严肃的样子“大哥别告诉你专程跑一趟来嘲笑我,都过去的事了,咱就不计较了行吗?”小美打断他。
“不,我不是嘲笑你的,我有什么资格嘲笑你,我该嘲笑的是我自己。小美,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不是傻子,天天和你朝夕相处的我怎么会没感觉呢。只是我太懦弱了,说出来你可能觉得是借口,当时我们正是高三,我觉得我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一毕业也会散的。况且我们的感情可能还会影响彼此的学业。我现在想想,当时的这些种种都是因为我太瞻前顾后了,我希望能给你一个未来,小美,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我真的有考虑过这辈子就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挺好的。可是在当时我根本看不见我们的未来,所以我不敢表白。甚至我在想,如果你哪天表白了,那么我该怎么办,我肯定也做不到拒绝的,原谅我的怂,我真的太怂了。上了大学我才知道,距离好像也并不是什么问题,我还是可以经常来找你。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可以排除掉很多困难的,我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我,但是我已经不管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追你了小美。昨天接完你的电话我回想了过去的很多事情,都怪我,我很害怕如果这次还不勇敢,你就真的走了,所以买了一大早的火车票,就想快点见到你,把这些都说个明白。”
小美傻眼了,这一切就像梦一样,她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看见她笑,阿房也笑了。天边的太阳慢慢升起,照在他俩红红的脸上,特别可爱。
“我能抱抱你吗?”小美说。“毕业那天没抱到,我不服。”
阿房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胖子果然肉感不一样,蛮舒服的。”
“我打死你这个龟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