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3点了,估计我又得吃了药才能睡着了。
2011年6月,那年我19岁,刚出高考考场,我却发生了一场有史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癫痫发作,那次时长近2小时,持续发作结束后,我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醒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暂时性失语的感觉,同时还伴有读写不能。那时候我还没有抑郁症,但是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助感,至今依然心有余悸。
来到了9月,高考就够进专科的分数,我放弃读大学,那时起开始了我自己的求医道路,先是去了某三甲医院神经内科,查了脑CT、核磁和脑电波。确定我这是有明确病因的癫痫,可以去外科手术治疗。我也是试一试的心理挂了一位外科医生的号,最后给予了拒绝。因为他的擅长是脑创伤和脑肿瘤。虽然这样但是我没有死心,有一次在百度上刷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网站,点进去后看到可以预约挂各大三甲医院的专家号,最后看了所有上海的脑外科擅长左颞叶癫痫治疗的医生,确定了现在这位医生,我暂且叫他胡教授,以免有打广告的嫌疑。
到预约的时间后,我就自己去他那里加号了。本来我不知道他有多牛,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患者而已。那天早上8:30,我到了胡教授办公室,“您好,我是1个月前预约了你的加号和在网上找您看片的那个患者。这是加号的短信。”他看了一眼后,一边写加号单一边问,“看起来不大,还在读书吧?”“我20了,高考的时候发作,一门数学考砸了。准备先看病再参加一次试试。”“好,孩子挺坚强的”就把单子递给了我。
去挂完号付费后安心的坐在门诊大堂里等待,人在渐渐变多,我也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想去24小时超市看看,买了一杯咖啡。因为家距离上海市中心比较远,虽说8:30门诊开始前半小时到就行,但是我起来得比平时更早。6:30就得出门,上海的早高峰闻名全国。7点出门估计地铁都挤不上去。就这样第一次好好的参观了一下这家医院,住院部,实验室,食堂,院长办公室,CT室,各个临床科室,急诊部。“不愧是大型三甲教学医院”我还在边看边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医生叫到了我的名字。准备好了所有材料带着所有的检查材料,旁人问:需要帮助吗?我表示不用,谢谢。我走进诊室后,
医生说:孩子,等很久了吧。
我说:没有,大医院都是这样的,习惯了。
医生说:你带了多少材料,我看看。
我把那一大袋检查递给医生后。“我6岁被助动车撞了一下,半年后就有发作了。高二开始有了一个小时以上的发作。发作完有失语和左脸麻......医生一边看片子,一边听我说完后,慢慢地吐出了四个字:可以手术。迟疑了一会儿:手机号告诉我,我打个电话给你,等住院部有床后,我联系你。床位还是挺紧张的可能得等几个月。
我留了电话后,出了诊室,准备坐地铁回家。
(二)
时间真快已经半年过去了,胡教授以短信的方式告诉我,有了空床,然后我住进了中国神经外科数一数二的医院。科主任是周良辅院士。院士已经80多岁了,依然坚持每天的查房,瞬间被圈粉了。很慈祥的老爷爷。每天早上见到他的时候,都会问今天感觉怎么样。要做手术了怕不怕。我都会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周院士,然后说,不怕。
那会儿我并不知道脑外科手术前要查些什么需要做什么样的准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也是手术过才知道,手术之前要做很多检查,备皮是什么。没错,我的长发,被剪了,生平第一次剃了光头。我的堂哥堂姐都来看我了。毕竟是脑部手术嘛,再小的手术都不能轻视。那天至今都记得2012年的冬天。
那天是年二十八。那年的除夕夜,我一个人在重症监护室里听着机器的声音度过的。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应该。早上八点,胡医生说,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我先去准备,等下麻醉医生会先给你麻醉的。我说,好。然后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爸妈在外面目送我。那时候,我开始明白,很多事父母都帮不了我可能只有自己去面对才能成长。
到了手术室后,麻醉医生开始核对基本资料,然后我就被全麻了。接下来的7个多小时我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我做了一件错事,医生问体重的时候,我少说了10kg当时,可能是出于一个女生的爱美之心亦或者是恶作剧的心理。这个让我接下来吃了不少苦。也许也是自作自受吧。那会儿手术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醒了,然后听见医生说了一句,小朋友醒了,再补一针。没错,一次手术,我打了两次麻药。下一次醒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在清醒室里有严重的麻药反应,开始吐胃水。对了,我可能没说,任何术前都是24小时不能进食,8小时不能进水。大夫说,因为术中有可能胃里的东西会返流出来呛到会死人的。然后我又因为麻药还没过去而又昏迷过去了。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仪器。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问护士我要在这里呆多久。护士坦诚的回答,顺利的话,两天。不顺利的话,未知数。我说,嗯。知道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手术难关都过去了这点破事儿一定能过去的。秉持着这个态度,忍着麻药过去了的剧痛。在里面熬了48小时,顺利出了重症监护室。出去时已经是年初一了。外面也下着雪,和2018有着相同的气温和雨雪天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