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9日21时57分,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头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是我的基因组序列。
自从我拿到了自己的基因组序列,曾经很多像浆糊一样的糊弄着我脑经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就像我的室友阿三,他曾经当着我的面拿起烧得通红的磁炉,面不改色。他告诉我他是裘家第十九代传人,从穿开裆裤起就开始练铁砂掌,水上漂以后再给我见识。我一直以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室友为荣,现在我知道了,这小子,改了自己的基因组序列。他,不怕烫了。
我很想像金刚狼一样把一个手掌卸了,换成铝合金的,别说烧开水,空手接白刃也是OK的。可我的双亲和朋友都不同意,他们一致阻止我残害自己的肉体,我必须安安分分人模人样地利用我的基因组序列。
我开始整日整夜地捣鼓我的基因组序列。我发现这上面有不少基因妄图鱼目混珠,控制我的生活。就像这个,两年前我患上了严重的脱发,我一直以为是我学习刻苦的缘故,没想到是它偷偷做了手脚。于是我拿起一把老虎钳,用力一掰,把它从我的基因组序列里敲了出去。想到不久之后我又会拥有一头浓密的头发,我忍不住微微一笑。还有这个,那个,它,它,一个预谋让我老了之后得老年痴呆,一个预谋让我中风!天呐,这还是陪我从小到大的基因吗,我简直认不出它们的嘴脸了啊!我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一个一个把对我不友善的基因赶尽杀 绝,尸横遍野。很快,我的基因组序列像一座打满了窟窿眼的围城,摇摇欲坠了。
我得想一个办法挽救我的围城。
我向经验老道的阿三寻求帮助,阿三从容不迫地跟说:“爽儿,一看你就是个雏,哪能这么弄嘞。这基因跟你的关系,就像以前的老百姓和皇帝,没有老百姓就没有皇帝老儿,没有基因就没有你这个人!”他长吸一口烟,“你想换几个基因不是不可以,可操之过急就怕平头老百姓也能革了你的命呦!”
我被阿三吓出一身冷汗,他这人就这臭脾气,答非所问,就想显摆自己有多能耐。我掂量掂量自己的处境,我那凄凄惨惨的危城啊,可不能怼阿三了啊,还得靠他救我的小命呢。我恭恭敬敬又给阿三递了一支烟,“那我到底该么昂累?”
“嗨呀爽儿,我说了那么多你咋还没听懂呢?多简单点事啊,你敲走了多少基因,就补多少基因上去不就完事了。我跟你说啊,这古时候的皇帝啊......”我茅塞顿开,可不愿再听这小阿三吹嘘嘞,我得争分夺秒地寻找属于我的基因。
我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看到不远处有两只小黄狗在打架。我瞅着这犬牙到是有几分意思,又有个性又有攻击力,倒不如给自己也捣鼓一个。我还想再给自己安一对翅膀,从今以后还不是天高任我飞。还有这个,那个,这个,那个。空气里充满了基因,我伸左手一把,右手又是一把......
一个月后,阿三再见到我。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我,犬齿、鹰翅、蓝眼、尖鼻......“爽儿,你咋做了基因的鹰犬了?”阿三吐出一口烟,烟雾像个紧箍儿,稳稳当当落在了我头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