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来做一个思想实验:给你一把左轮手枪,里面的6个弹夹只放一发子弹。然后让你对准自己的脑袋开一枪,如果你还活着,奖励你100万,如果你不幸被仅有的一发子弹击中,就自认倒霉。你愿不愿意参加?如果你不愿意,奖金增加到1000万,1个亿,10个亿呢?……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在某个奖金额度下犹豫要不要参加。我自己的答案是,无论奖金加到多大,我都不会参加——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想。
我的选择原因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三个字——黑天鹅。黑天鹅事件这个概念经过这几年的宣传,差不多成了人尽皆知的了。黑天鹅用于描述那些发生概率非常小,但一旦发生就影响巨大的事件。比如911恐怖袭击,比如次贷危机等等。
黑天鹅事件,我们几乎无法防范,我们不能通过以往的事实去归纳总结出来一个结论并坚信它。一个比较生动的虚拟例子是:在火鸡世界里面有一个科学家,它观察了300多天,发现每天中午12点,都有食物放进食槽。终于,它认为自己发现了世界的真理,在圣诞节前一天向所有火鸡宣布了一项规律「每天中午12点,事物都会降临」。第二天是圣诞节,中午12点,主人开始准备火鸡晚宴,火鸡们都悲剧了。
回到现实世界,如果面对一件事情,它出现的概率很小,但是一旦出现带来的后果无法承受,这种黑天鹅事件,我们还是应该尽量避免。比如开头的那个思想实验,1/6的概率被击中,但死亡是无法承受的后果,当然多少钱也不换。所谓生命是无价的!
生命在所有时候对于所有人都是无价的吗?很多人并不这么认为。
比如,都知道长期加班过度劳累是有损健康的。曾经还有人选了7000个英国人做过研究,每天工作11个小时的人,患心脏病的几率比每天工作8小时的人高67%。但是,我们会为了健康而放弃加班么?很多人不会,特别是一些创业中的社会精英。
更严重的是,中国煤矿工人的工作条件非常恶劣,危险重重,频频爆出出事的新闻。但他们会因为风险放弃这个工作么?仍然很多人不会,特别是一些没有其他赚钱手段的底层劳动者。
更普遍的是,飞机的安全系数很高,但并不是100%。你每次出差或者旅行坐上飞机,都有极小的可能性出事故而丧命。你会因此拒绝坐飞机么?更多的人不会。即使在开头拒绝掉无限奖金的我也不会放弃坐飞机。
这前后两个相反的判断和决策,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的思考是,无论人懂不懂经济学,能不能算得清楚概率,但凡理性一点的人,都会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环境去做权衡和判断。生命和健康不是无价的,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拿出来权衡和计算的。
比如,我对于思想实验中的5/6概率的巨额奖金和1/6概率的丧命做选择。对于有赚钱能力的我来说,多少奖金都比不过生命,选择天平永远是偏向生命这一端。但是如果对于一个已经身患绝症,并有一个负债累累的家的人来说,或许选择赌一把是更理智的选择。
对坐飞机来说,情况更加复杂,而选择更加简单。我们都知道飞机的安全系数比汽车高很多,飞机都不坐而做汽车是不明智的,但汽车能拒绝么?不能,不仅是因为它在现代社会太必需了,更是因为,即使你不做汽车,还是有各种各样可能的风险,想想那个电影《死神来了》。无常是常态,既然我们无法控制无常,那就接受它吧。对应到选择天平上,一端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的无常,一端是现代化交通的便利,选择的结果是很明显的。
最后,转述一个福岛核电站出事之后清理事故志愿者的例子,看看现实中的人是如何决策的。前往福岛核电站清理的志愿者大都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他们不是不知道会被辐射,也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而是他们即使被辐射引发癌症也已经是多年后的事情了,癌症来的早还是死神来的早,其实还是个未知数呢。这也是个理性的选择。
我以前一直相信,做选择的时候,永远站在大概率的一方,应该会更加的成功和幸福。现在,应该对这个观点做一下修正,不只要看概率,还需要看概率计算之后在选择天平两端的结果,从而选择一个更好的选项。
你的生命到底值多少钱呢?——这得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