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尖的红绳在雨中蛇一般扭动。顾明川背后银杏树轰然倾倒,盘根错节的树根里缠着数十具裹嫁衣的骸骨,银锁在锁骨处闪着磷火般的幽光。
"每片银杏叶落下,井底就多一盏长明灯。"他指尖抚过喉结上的环形疤,嫁衣领口露出半截暗红绳结,"知道为什么族谱里新娘都活不过二十六岁吗?"
林晚秋握枪的手突然刺痛。童年记忆碎片扎进瞳孔:父亲将哭喊的她锁进祠堂供桌,朱砂符纸在铜铃声中自燃。井底传来的不是水声,而是无数银锁相撞的清脆哀鸣。
"当年你系在井栏的不是红绳,"顾明川的刀尖挑开她警服领口,"是林家长女的血脉契书。"他颈间银锁随动作翻转,内侧"顾鹤生"三个篆字正在渗血。
祠堂突然响起送嫁唢呐。林晚秋看见十五年前的红衣女人从井中升起,腐烂指尖捏着个檀木匣——正是顾明川昨夜从殡仪馆带走的那只。匣盖开启的刹那,她看清里面躺着个缠红绳的银锁胎婴。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字咒文。顾明川的白大褂在风里鼓成招魂幡,解剖刀划过自己手腕:"要破双生咒,得用契主的魂..."他突然僵住,林晚秋的枪管抵住他手中银莲蓬——那里面嵌着半枚带"林"字的青铜铃舌。
"父亲当年不是要救我。"林晚秋扯开领口,环形胎记在闪电中泛青,"是把祭品从井底的你换成了我。"她扣动扳机,铃舌碎裂的瞬间,所有银杏叶上的雨珠倒流回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