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乐心
1.生活小插曲
自复工以来,上班最主要的代步工具改成了自行车,它成了我亲密无间的好伙伴。
虽然它已不再年轻,早已失去了光鲜亮丽的活力,似乎开始褪色,坐垫也如老人一样刚刚掉牙,露出了豁口。它是三叔送我的骑行工具,轮胎好像被幺叔调换过,就像换了最主要的内脏一样,这足以发挥它老当益壮的爆发力。链条嘎吱嘎吱,被我喂了一些滋养的润滑剂,犹如给它的人生注入第二春,它变得优雅有定力。也学会了沉淀自己,不再一天到晚哼哼唧唧,偶尔会发出轻缓的随性声乐伴奏声。
昨天没有亲候它,今早上班召唤它时,竟然找不到它的踪迹。我摸摸口袋里的钥匙,仔细在车棚里一遍遍地挨个搜寻,仍然毫无印痕。我开始傻眼了!一辆破车,竟然还有人会顺手牵羊?难道我没锁!
打电话给老公汇报我此刻的焦躁不安。他上班早,早到了公司。
"你想想最后停在哪里了?会不会是别处?锁车了没有?"
"我不停这里,能停哪里?又不是公共单车,我不可能停在马路上吧!估计是忘了锁车。"
"你不锁车,那怪谁?我打电话找物业经理调监控看看?"
我一阵咕噜,"好了好了,我坐公交上班!"
低头走着,脑海里像倒胶卷一样快速转圈,始终没有一点与自行车最后交集的片段。脚却不知不觉地走到每天下班必须光顾的"兴盛超市"门口。我老远看见台阶那,倒着一辆旧自行车,那白色的篓子倒是没印象,那褪色的"苹果绿"装束让我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我的老伙计吗?咋躺这里了?自己长腿溜达过来的吗?"
"知道是你的车,放了两天了!看你没锁,我就侧倒下来,至少也对它是一种保护。"超市老板笑呵呵地给我解释。
"那我昨天傍晚在你家门前花坛装你家土时,你咋没有提醒我?"
"那时候正忙,也没顾上,这辆破车放十天也没人要。我这台阶上一辆好好的,锁着的28跑车,比你这新多了,存放至少十天半月了,至今没有人过来认领。"
确实呢!那孤独的单车一直静静等候它的主人呢!得亏老板每天还关注着它,给它留着一席暂存的归属地。
我这破脑袋,最近是灌了浆糊吗?或是提前老年健忘症了!记得去年的一个休息日,在超市拿了平台订购的货品,提着就回家。过了几天,我突然在车棚找电动车。也是傻愣半天,鬼使神差径直走到他家门口,找到电动车。老板帮我拔了钥匙,代管了两天。我是长期没有"人走锁车"的意识,除了陌生空旷地。
走到小区门口,我一边扫"出入健康绿码",一边听到物业经理正在跟谁打电话,说调监控的事。我只听到,"要查查业主在四号楼车棚的监控,自行车丢了!"
"是我,是我。找到了!我停在超市门口忘了!我们小区人素质真高,没锁也没有人骑走。谢谢王经理!"
"没事没事!找到就好!你家老雷跟我打电话正说要查监控呢!"物业经理哈哈大笑起来。
我骑着我的坐骑,感觉这入夏的风咋这么柔和,时而还飘着几段顽皮的雨丝,轻拂发丝,撩拨得额头一阵阵发痒。
2、老爸的"永久"车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村里流行学骑自行车。那会,家家都有一辆"凤凰"牌或“永久”牌自行车。每天,我们都盼着爸爸早点下班,也好过过瘾,推着自行车玩玩。爸爸的“永久",性能好,除了旧没啥毛病。
我们家三姊妹,属我胆子最大。学新鲜事物总是第一个尝试。我个子瘦小,只能先学会推车。一手扶车把,一手扶着车坐垫,歪歪扭扭,推着推着,车就倒了!那时候有股子蛮劲,不学成不罢休。摸索到一只手扶车把没有平衡感,于是两只手各扶一个车把,虽然右手有点吃力,手臂拉扯很难受。但总算把推车玩得溜刷了!
在邻居们的帮忙下,帮我扶住后座,我很快掌握了单脚滑行,另一只脚穿过三角架,斜踩半圈,噔噔前行。后来,又大胆探险,竟然趁着下平坡滑行之时,我的右腿跨过三角架横杆,我站着踩半圈。但车子下坡滑行太急,还不知去捏刹车,也不知把右腿缩回左侧。村里家家的道场都连通一起。为了不撞到人,我只有朝着一个碾谷子的大碾石旁冲过去。自行车受到阻力,终于哐当歪倒,我也被狠狠压住了。
自那以后,我虽然掌握了骑车技巧,但爸爸再也不让我碰他的宝贝"永久"。有一天爸爸下班,步行回家,我们没有见着“永久”。只见爸爸一脸郁闷,唉声叹气。妈妈追问,原来,爸爸在镇上办事,忘了锁车,给人顺手牵走了!
爸爸不开心,我们也跟着不开心。虽然不能骑车,但每天看着那辆车也是欢喜的。弟弟最喜欢踩在小板凳上把车铃拨弄得震耳欲聋。
爸爸在一家电线厂做管理员。上班的地方步行得两公里,每天起早床上班,夜黑了才回家。他瘦黑的面颊越发显得阴郁。一辆新车差不多300元,一头猪养一年也才卖这个价。爸爸是舍不得再买一辆新的了。我在心里咒骂那该死的小偷,为何偷了我们家的"永久"。幼小的心灵,相信世界还是好人多。祈祷小偷良心发现,会主动还回我家的车。
这样煎熬的日子又过了几天。我放学回家在门口坐着等爸爸时,远远听见了“叮铃铃”的铃声,好像我家熟悉的铃声。果然,真的是爸爸骑车回来了!
晚上吃饭时,多天没有给我们讲故事的爸爸,开始绘声绘色讲述他的"永久"如何失而复得。原来是他们厂长去镇上卫生院看病,在医院门口看见那辆车,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爸爸丢失的宝贝。他守株待兔,蹲在旁边等谁会过来骑车。因为车已经被锁。一个外乡人慢慢靠近“永久”,掏出钥匙准备开锁。
厂长缓缓靠近,一把抓住他胳膊,
"小子,终于逮到你了,跟我去趟派出所,敢偷老子的车。"
那人是个四川人,在附近打工。一听派出所,胆都吓破了。做贼心虚,扔下车和钥匙,撒腿跑了。
那辆永久陪伴了爸爸好多年,怎么摔也摔不坏,真有“永久”不坏之身。有一次,爸爸喝醉酒了,骑车冲到小水沟里,酒一下子吓惊醒了!他爬起沉重的身体,一拐一拐,推着歪歪扭扭的车回家。第二天,爸爸动手把车好好整修一下,他又恢复了正常功能。
那辆"永久"承载的是一个时代的风貌,也是一段旧时光的回味。以前,自行车是一个平凡普通家庭唯一的出行工具,也是偶尔被父亲托在身后吹着风儿走亲戚的酷酷风采。因为稀少而珍爱,因为珍爱,也特别敬仰尊重它,它寄寓了家庭的责任与担当。它是全家的钟爱之物。
如今的世界,随处都是网络公共单车,出行工具选择也诸多。家里也没必要添置一辆单车。但我喜欢骑行自己的车,因为日久生情,那是一种从一而终的怀旧,是温馨陪伴的悠悠慢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