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这里发一发牢骚,并不是要讲一个我的故事,所以你不可能看到什么所谓的自我介绍,用一个人设去博取些许同情。无论哪个年代,谁又关心你是谁?那些高高在上的肉食者无论如何愚蠢,跟我们这些发不出声的蝼蚁有什么关系?当然是毫无关系!我灭杀蚊虫无数,我会在乎他们的感受?
姜育恒有一首歌叫做《驿动的心》,我相信跟我过着同样模式生活的人都十分有感触。自从孩子满2岁,因各种原因只得返回老家入幼儿园起,我的家便成了"一张张的票根"。每2周在北京和家往返一次;周五晚上在回家的列车上睡一夜,周六晚上在家睡一夜,周日晚上在回京的列车上睡一夜;而来7年矣。这其中的辛酸真是一言难尽。
起初,北京洛阳之间有一列夕发朝至的列车,高铁开通后,北京出发改到了早上。安稳的票根第一次被打破,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之后,不得不改道,再由中转站返回家中,运气好的话,能在9点之前到家,甚至能吃上岳母大人提前准备的早餐。北京站还有一趟列车可以直达老家,可这趟车发车时间是下午四点多;承蒙领导关照,在2016中到2018年初期间,我都可以搭乘这趟车回家,时不时可以买到卧铺。抢票软件的会员那是必买的,我相信跟我一样归心似箭的人一定跟我一样想念亲人。为了回家,我什么下作手段都会用。找找黄牛又如何?找找有门路的熟人又如何?找找有特权的人,求人带进火车站又如何?遭人唾弃又怎样?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知道,我抢了的一定是要回家的某人的票;因为很多人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去访问名山大川、去追随古人遗韵;而我们只是想要回家。其实坐汽车也是不错的,只要能买到票,那肯定是有座的。汽车晚上不让跑,那个时效性,用我老婆的话说,只是回家吃一顿饭就又得走了。
除了走路、飞机、骑摩托/单车,我几乎算是尝试了所有的回家办法;接着,新冠疫情来了。先是掐断火车,接着不让返乡,然后被困北京;我的家也从一张张的票根变成了一个手机屏幕。有时候梦中醒来,我都开始怀疑我到底有没有老婆孩子了。我矫情吗?矫情。人家能翻秦岭、骑单车回家,我不能吗?人家当兵的常年不回家,也没见人说什么?所有人都能忍受,我不能?并非如此,每个人都想回家,不能因为你没有听见他们想回家的呼声,就假装不存在。难道我回不了家吗?当然能回。但是,如果能在家乡过上体面的生活,谁又愿意在不能接纳自己的远方辛勤谋生呢?你或者可以说世上事难两全;但是我们要求的两全难道是艰难不可实现的吗?我在这里工作、我在这里纳税;但我安不了家。难道世界上其它国家的人民也像我们一样?我不相信。我们先辈抛头颅、洒热血难道是让我们后辈永远陷入两难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