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译文:孔子说:“弟子在家要孝顺父母,出外要敬爱师长,做人要谨慎,讲话要有信,要广泛的爱所有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做到这些以后,如果还有剩余的精力,就用来学习文化知识。”
学习笔记:
本句话是《弟子规》的总纲领。共包含七科:孝、悌、谨、信、爱众、亲仁、学文。《弟子规》就是清朝学者李毓秀根据夫子的这句话编写出来,教导童蒙、弟子,如何修身立德,成就学业道业。这里的弟子不单只是指小孩,也指学习圣贤之教的弟子。因此,这七科也是学圣学贤的根基。我们要认真去践行,如果这个根基都做不好,其他就不要妄谈了。
第一件事是“入则孝”。“入”是指在家里,“入则孝”是在家必须孝养父母。若再把这个孝心扩大,就是圣贤、天子之孝天下父母。如孝经中讲“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邢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天子之孝,把爱敬,孝悌施予四海天下。无内外,人我分别,万物一体,众生一体,皆是一家。尧舜即是如此,故孟子说,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尧舜即是把孝悌做到极致,推及天下的人。
第二件事是“出则弟”。“弟”是对兄长而言。广义的说,对一切长辈、年长者,工作上的领导等都要恭敬。对年幼者、下属都要友爱。“出”是外出。外出求学或者做事要行悌道。而悌具体体现在哪里?长幼有序,敬、顺、友、恭。敬重长辈,不违逆长辈,恭敬有礼。这是对长者、上级。友爱兄弟,提携扶持,这是对幼者、下级。
第三件事是“谨”,行为谨慎。《弟子规》中关于“谨”有很详细的阐述。如讲着装,“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讲置物,“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讲仪态,“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拜恭敬”。讲礼节,“将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人问谁,对以名。吾与我,不分明”等等,涉及到行、立、坐、卧,饮食、起居、待人、接物各个方面。无论自己修身践行还是教育孩子,都是非常好的借鉴参考。并且由内而外的躬行出来。这是一个人修养的体现。
第四件事是“信”,言而有信。弟子规中讲“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说话一定要诚信,怎么能有欺诈与虚妄之语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轻诺,不浮夸。从真心出发,诚心诚意,质朴无华,言而有信。
第五件事“泛爱众”,“泛”是广泛,“众”是众人。广泛的爱一切人。当然这种博爱是从爱父母兄弟,爱亲戚朋友,爱身边人,一点点扩散开来的。如果连身边的人都不爱,怎么可能真正的爱其他人呢。如孝经讲,“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心是一以贯之的。内心真的有慈悲、爱、清静,那么对一切人都是慈悲、爱、清静。当然首先一定能体现在最亲最近的人。如果内心不是真的慈悲、爱、清静,那么就算表面上看起来对其他人很仁爱,有礼,而对最亲最近的人都体现不出来,那么对其他人的也是装出来的,或者为了一定的目的而刻意表现的。这便是悖德、悖礼。而事实上,慈悲仁爱之心,本自具足,只因妄想执着覆盖而不得见之。故去私欲、妄想、分别、执着,爱一切人,唤醒我们这颗本自具足的慈悲之心。
第六件事“而亲仁”。弟子规中讲,“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能亲仁,无限好。德日进,过日少。不亲仁,无限害。小人进,百事坏。”同样是人,但品行高低不同,凡夫俗子众多,仁德贤良的人非常稀少。如果是真正的仁者,众人都会敬畏他,因为他说话不会扭曲事实有所避讳,也不会为取悦别人而逢迎巴结、谄媚讨好。能够亲近贤德的人,好处非常多,德行天天进步,过错天天减少。不亲近贤德的人,害处非常多,小人乘虚而入,所做的事会走向失败。人是环境的产物,很少能有人完全不受环境影响。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智慧的人定会为自己选择好的环境。而“亲仁”亲近有仁德的人,就是所选择的最好的环境。切莫唯利是图,金钱至上,攀附权贵,与利相交。
第七件事“余力学文”。“文”第一种理解可以理解为诗书六艺,文学修辞。七科中的“孝、悌、谨、信、爱众、亲仁”是让我们力行的六条。这六条做好了,再追求学文学修辞、诗书六艺等方面。则,主次分别,本末分明。德行是根本,文学文艺是枝叶。先抓根本,再修枝叶。但现代人,往往本末倒置。不注重内在德行的修炼,却攀比外在的才艺表现。一句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过早过度的开发孩子智力才艺。一味追求成绩、才艺、名次、荣誉。而却把最根本的孝悌慈爱的德行的培养忽视了。导致各种家庭教育问题,悖德乱礼的乱象。圣人早已揭示教育之道,成长次第。何需我们如此颠倒妄想,到处抓取,重术轻道。
“文”也可以理解为学习圣贤的教诲、世间的学问。那么学文和力行,其实同样重要,只是看自己当下的状态,学文不够,对真理认知不够,就努力学文。道理知道的很多,但是行不出来,就多多践行。弟子规中讲,“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阳明先生说,“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知是行的开始,行是知的完成。行要建立在对真理的认知上,才不会任着自己不一定正确的自我知见而妄为造作。知,也即学文必须以落实到行为为最终的完成。否则只知不行,其实未能真知,徒长个浮华而已。若还到处卖弄说教,那真的就很难契入圣人之道了。
以上,便是此章圣人揭示的作为弟子要做到的七个方面。七事具备,方为弟子。既是我们对自身的要求,也蕴含了子女教育之道。
而关于行与文,虽有次第之分,轻重之分,实则为一。皆是圣贤道统的体现。夫子的志向,即在传承圣人的道统。而如何才是真正的传承,就是“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要落实到自身上,体现在言行上。内在能证得圣贤的心性,外在能行出圣贤的行为。当我们的心性能去妄归真,契入圣人之道,那么无论文与行皆是真性的外显而已。
心性为体,文行为用,体用不二,性相一如。明心见性,方是根本。
圣人之教,本自具足,大道至简,力行即至。
妙行202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