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

家里有猫窝，猫笼，猫粮，猫盆。就是少了猫的身影。

“阿婆，猫呢？”我扯开嗓子问。

“猫啊？它跑了。”门外折菜的阿婆应声回复。

“跑了？新带来的小猫也跑了？”我不解。

“嗯，跑了多久了。”答案直白。

这大概是近2年的第三只猫了。

第一只猫，咪咪，陪伴了我的童年，它下能抓老鼠，上能抓腊肉，维护厨房杂物间的平安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我吃它啃坏香肠的痛苦。我严重怀疑它是故意使坏，但是我又拿不出证据，只能让它逍遥法外。我从1米长到175，它的身材是在老鼠的多寡中，横向生长或者收缩。我从童年茁壮到少年，它从奶猫变为老猫。

它还是只母猫，乡下的猫没有绝育的痛苦，它也享受了她年纪该有的快乐，快乐总是短暂的，但是往往也会承担2月怀胎的痛苦。有些年头是在床底，衣柜下，我们发现，存活一半的小猫，帮助它埋葬它失去的爱。剩下的小猫在断奶过后，就分发给家中老鼠猖獗的亲戚朋友。

它会因为母爱而呼唤，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但是家中老鼠支持不了它的孩子在此地繁衍。亲戚朋友在年复一年的送猫后，都已经是送完截止了，有些年头的，那些断奶的和未断奶的奶猫，就会被弃之荒野，大自然接受这些可怜的小家伙。我妈曾把这样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提出的问题是，我们不能养它们吗？

“不能”，她甚至没给出理由。

“那，我们不能去卖掉它们吗？”我居然有过商业头脑。

“没人要。”我妈根本没有卖过猫，却喜欢断言。并且带走了小猫，附赠一个纸箱。

我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看的多了，也就不看了。

后来它老了，老的走不动道了，家里的老鼠在角落叽喳，它也无力去追逐，像极了养老的汤姆，可我们无人责怪它。

爱幼前面描述过了，不存在的。但是尊老是我们家的传统，所以，它的餐食也没断过。

但是某一天，就不见它了，我妈说它老了，动物老了，都会自己离开自己的家，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死去。

小时候我深信这句话。

现在有的一个模糊的记忆是，我妈带着年迈的咪咪，坐公交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把它扔下后，上了返程的车。它过两天又步履蹒跚的回来了，我妈惊异于它的识途，它也没了年少吃香肠的盛气，只是安安静静地回来了，然后继续吃饭睡觉晒太阳。一段时间后，它又不见了。据说是公交车这次的开通了延长线，几个站隔着很远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