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脚步走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又顽固,只有故乡的风貌永不变色,只有故乡的一草一木常入梦来,它就像一个统感系统,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一头则永远牵袢着记忆中的故乡。读罢杨素筠的《原乡》,再一次的牵动了我那思乡的愁绪。
杨素筠,阿坝州作家协会会员,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羌族女子,羌族、藏族资深散文作家。她擅长把自己对故土的深爱之情,融入到她笔下的山水、乡村、民俗中。
《原乡》这本书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是“漫步在嘉绒四季”、“故土嘉绒”、“云水之间”、“我听见记忆在生长”。
作者用欢快写意的文字带我们走进“梭磨河峡谷四季听音”里,用丰富而梦幻的想象带我们聆听四季的声音。春天你仿佛听到了清脆的笛声,悠扬又舒缓,夏季的峡谷仿佛奏响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恢宏而又深沉,而秋季又仿佛听见了钢琴协奏曲,那样的和谐动听,冬季仿佛听见了桦木和枫林在吹奏管萧,苍凉而又古典。
而梭磨河畔的桃花,金川的梨花通过杨素筠的笔,让读者深深陷入那惊世的绝美而不能自拔。梭磨河畔的桃花比江南的桃花少了一份雕琢,那份纯真、大气、妩媚、天成是与生俱来的,是自然界中最美、最和谐的写意诗画。而金川的梨花是有着千年的底蕴的,所以看梨花要与水一起看,与历史故事一起看,因为金川的梨树每一颗都有一个故事,金川的梨树是有记忆的,有灵魂的。而高山上的湖泊、宁静的察柯寺,无不给人以神秘、庄重的感觉。
在作者的笔下,通过初秋一天的穿梭,读者听见了今天,也感知了遥远。
但是最让我喜欢的却是作者关于嘉绒的农耕仪式和嘉绒赶场的描写。农耕仪式中,有四个人非常重要,背种人、撒种人、耕地人和牵牛人。每个角色在筛选时都很严格,有着不同的寓意,耕种要在规定的吉时内完成,这样一年的收成才会丰收。
我老家的耕种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仪式,但是作者的这些细致的描写,让我想到了家乡的婚嫁风俗,有些地方和他们的耕种仪式颇有类似。比如新郎新娘结婚前一晚,双方需要有相应的未婚男女压床,这压床的人颇有讲究,需要兄弟姐妹齐全的,同样的喜奶奶,也叫全福,也需要家人齐全,(当然现在已经简化了,因为独身子女居多了)预示新郎新娘婚后儿女成群。
而作者笔下的赶场,在我的老家叫赶集。当然我老家的集镇不像作者老家那样,十里八乡只此一家,我们那里隔几里路或者十几里路就会有一个集镇,又叫街,一般邻近的两个集镇会互相协商好,你家逢一、三开集,我家就逢二、八开集,(一、三表示这个月的1、3、11、13、21、23都是逢集,而二、八也是一个意思)这样就避免人被分流了,不管哪家逢集,附近的人都会赶过去进行买卖。记得我上学时需要坐车回家,一旦遇到逢集就会被堵在那个街上半天动不了。
杨素筠笔下的故乡,是少数民族,那里的自然风光,人情风貌更是绮丽,更是特别,而她又特别擅长将自己对故土的爱,融入到笔下的山水、民俗中,所以读起来就觉得清新、真挚,脑海中不由自主就会闪回自己的故乡,回忆那一草一木,固然没有作者笔下故乡那么美,却不妨碍自己的思乡之情,虽然只有弯弯曲曲的小路和那咸的就像盐粒子的萝卜干的味道,却也是忘不了的乡愁。
作者对远在外乡的故乡人呼唤,如同父母呼唤儿女一样,犹如父母思念游子一样,希望他们能多看看渐渐老去的乡土。在阅读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海随着鼻酸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飘泊
踏著沉重的脚步
归乡路是那麽漫长
每个人的故乡都是独一无二的,也许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低矮的瓦房,凌乱的小路,杂乱的茅草等等,但是常入梦中的却依然是那离开又离不开的乡间小路,田洼小沟,红砖灰瓦。故乡永远是一曲道不尽的故乡愁,赞不完的故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