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七天干了很多事。上周一晚上工作到十点,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参加弟弟周二婚礼,红红火火、忙忙碌碌一整天;周三稍作歇息又晚上到了西安,周四大清早又去工作、吃饭;周五稍稍晚起,吃完饭又去见了个老乡,晚上到家九点有余。周六一整天大雨,起床后断断续续开始打包收拾,整整忙活一整天。周天早晨雨点变小,开始搬家。而后就是重复统一动作,拆包收拾,做不同归置,直至晚上沉沉睡去。又早起紧赶慢赶到单位,坐在这里。
有时,几年都遇不上这么大的事,更不会这么密集地发生。抛开来看,哪一件都是生活里的大事。弟弟结婚,是这个家里最大的事,很多年没见过的亲戚来了,多年不归乡的人回来了。有时想想一切很神奇,我依稀能记起来小时院子里的时光与模样,姐妹几个天天来回穿梭,成十个小朋友在院子里跳皮筋。下雨天院子里都是泥,又软又滑,院子里的枣树树枝不知何故长着奇怪的东西,奶奶说那都是怪小孩子太多,下雨天老是乱摸枣树。枣树变成那个样子,就不结枣了。
枣树几乎生长在院子中央,也在两孔窑洞中央。窑洞前有一大块平地是真正的院子,长着枣树,修了一间瓦房,能放下三轮车。再往后整个地势就拔高了,高高的园子里右边挨墙有三棵柿子树,树干笔直向天,树叶茂盛,冬天柿子熟了人也够不着,得上院墙,需要上树,也需要梯子。树底下一层厚厚的树叶,树上柿子亮澄澄,引得过往的鸟儿直来啄。也引来了舅舅家的孩子,以及村里的人。
院子里还种过苹果树,桃树,核桃树,也有一棵花椒树存在了好多年。花椒叶用来蒸馍、烙饼,最香不过。这些都只种在半个园子里。另外半个园子常年被封闭着,奶奶用。她在里面忙活着,种些菜,种些指甲花,不许人进。直到她去世以后,属于她的那孔被熏成黑色的窑洞才用来放东西,住了过年有些坍塌的炕也被拆掉了,屋子里的摆设我到现在都记得起来。那时人穷,家具就是两张桌子加结婚的两个柜子,奶奶值钱的东西、好吃的零食都所在柜子里,我们去了她偶尔会拿出来。记忆里,她梳着齐耳白发,满脸皱纹,时常抽烟,抽的是旱烟。
她脾气不好,总是孤身一人,大多时候与村里另外两个老太太在一起。另外一个老太太很可怜,腿脚不好,总是跪着走路,跪着做饭,串门的时候我忘了她是否走路,即使走,小脚也是颤颤巍巍地走路。小时觉得时光漫长,觉得看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知道她到底苦不苦。现在长大了,觉得作为女性她的日子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可能后来死亡才是解脱。
村里的大人都老了,小孩都变大人了。进进出出,热热闹闹的。好多年的婶婶问我认得她不,她专门来看看我们姐妹俩。我心里一惊,小时候并不常见,也没那么亲。嫂子在窑洞里听见了,说村里人的势利,才是真切的。怕人有,笑人无。这是因为我俩姐妹在外面,要在老家肯定没人来看。我觉得有道理。
弟弟结婚,爸爸穿得很精神,妈妈也不赖。爸爸能在台上讲两句,我很意外,直呼没想到自己得爹能拿得出手。坐席时间到了,棚里一下子涌满了人,真害怕挤不下。爹妈又累又高兴,亲戚们也都喜气洋洋,新人也都是新气象。我直到半夜归家,好好睡了一觉。父母第二天就开始在果园里忙碌了,希望未来的日子他们能顺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