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暑假,因为禁不住女儿再三的央求,终于把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抱回了家里。
记得很清晰,那天去人民公园后门宠物市场的时候,天正下着蒙蒙细雨,往日熙熙攘攘的宠物市场基本看不到几个顾客。小店的老板们一个个在闲聊或者茫然的望着雨幕,打发无聊的时光。
我和女儿在细雨中徘徊了好久。其实我们都没有养宠物的经验,也没有想好到底要一只什么样的宠物猫。忽然间,我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夹在两只黄猫的中间,怯怯的眼神,似乎在探究这个复杂的世界。我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住了,感到似乎有缘似的,在询问完价格后,就把这只花猫带回了家。现在想来,说是女儿要养猫,实际上自己心中何尝不想养一只可爱的小精灵呢。
花猫很可爱。起初很是胆小,怯怯地藏在角落里,发出弱的叫声,似乎在找寻自己熟悉的旧家。看着它瘦弱而胆怯的样子,我想这个幼小的生灵是不是在思念它母亲温暖的怀抱呢?毕竟它也只有一个月大呀。好在两三天之后慢慢适应了,悄悄溜出来东张西望,也开始吃起女儿给她准备的食粮——它终于认这座陌生的房子作自已的家了。渐渐的,也开始从藏身之处跑出来,偷偷拨弄一下给它准备的玩具,或者悄悄爬上沙发,享受一下温暖的阳光。
女儿对这只花猫猫倾注了巨大的热情。花了很长的时间给小猫起了个名字——珺睐。这名字取的颇有古韵,好像还有一点诗经的味道。不过名字倒也符合珺睐的脾性。这只猫似乎天生的高傲,大部分时间独来独去,却又胆小,家里来个客人就藏得不见踪影,偶尔从藏身之处探出头来,一有动静就又缩了回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珺睐一天天长大,逐渐融入到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中。与我们混熟后,它的猫性就渐渐显露出来————这是一只公猫,天生的好动,每天吃饱后似乎有无尽的气力————他从厨房的门口出发,飞奔过饭厅,从客厅的沙发上一窜而过,越上延墙垂挂的窗帘攀援而上,直到天花板处,扭过头来用乌溜溜的眼珠盯着你看,似乎在宣示自己的强大和胜利。
珺睐的存在给家中平淡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的乐趣。每天下班回家打开门的一刻,珺睐总是闻声而至,在脚腕处打几个滚,亲密地撒个娇,巴望你拿出一把好吃的猫粮。最让人感到惬意的是,拿一本好书在阳台上安静地品读,这时的琚睐多半也安静下来,卧在脚边或膝头,轻轻地打着呼噜。什么叫岁月静好?一人一猫一好书,窗外阳光和煦,柳枝轻摇,空气中飘过几片柳絮.……
和珺睐相处的时间久了,感觉猫也能启迪人的心灵,引发很多的思考或遐想——比如说,猫为什么天生就会把大小便埋起来?是遗传还是其他的原因?猫之所以成为猫,到底是天竞物择的进化还是神灵的安排?又比如说,猫也会久久望着窗外,似乎也陷入沉思之中,那么它又在想些什么,它也在向往自由自在的田原吗。如果人与猫之间的思想能够互通的话,又能看到什么……
当然养宠物也有不少麻烦和苦恼。随着珺睐的日渐长大,动物的顽劣也渐渐显露出来。沙发出现了不少的抓痕,窗帘也逐渐的多出破洞。享受乐趣的同时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不破的真理。
时光飞逝,珺睐长成了一只健硕的大公猫。我们也面临一个现实的难题——女儿面对中考的压力,举家租住学校附近。不得以之下,几终寻觅后,把珺睐送到了一个爱猫人士的家中,那里有一个十几只猫组成的大家庭。半年之后,珺睐已娶妻生子,作了父亲。再去看它时,完全不认得我们了。
这让人感慨良多。珺睐陪伴我们一年多,对我,对女儿而言,是许多难忘的记忆。但对它而言又似乎不值一提,亲密的关系很快形同陌路。这是猫性天然如此?
当然,珺睐来它的新家里过得也十分舒适,不久后便会子孙满堂。只是它凝望窗外习惯,一直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