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四年重游母校,那些依然美好的一切

周末清晨,大学闺蜜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当年哪个食堂的砂锅煲最好吃。

我躺在床上歪着头看聊天记录。他们从早上7点就开始讨论,两个小时之后依然不见停歇。

“三食堂的水煮鱼和小炒黄牛肉,麻辣鲜香,说着就要口水流一地啦。”

“不是吧,你不是最喜欢一食堂的牛肉面,每次上完大课都要买。”

“周末就应该吃早午饭,记不记得我们几个中午去吃小龙虾?”

看这个群真是考验意志力,我摇摇头准备起床去买早饭。

*

大学的几个闺蜜都没留在母校所在的城市。栀子花开着的季节,有的找了工作回到家乡,有的追求理想北上南下。快要离校的六月份,记忆中所有人都在整理东西。

她们也会动不动就打电话给我,这个台灯留给你,那个衣架还能用,还有很多专业的书,你闲了搬走。

是的,我就是你的那个同学,留在了母校城市的同学。

因为爱情,我留在了这个城市。

大一的时候,同专业的师兄追我,闺蜜们都觉得人不错。后来平平淡淡的在一起,真情自然流露。他不算很帅,但是胜在心平气和,乐观专注。等快毕业的时候,自然也是想着能够在一个城市工作。师兄是本地人,独生子女,我也并不想换一个城市从新开始,所以就留了下来。

现在毕业四年,这个师兄已经成了我的老公。

*

“老婆啊,你帮我买一份豆浆。”

“好啊,你跑完步了吗?”

“跑完了。不过今天要去大学一趟,我们班长打电话要聚会吃饭。”

“真的啊。我也去。”

毕业后从未回过大学。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遇见老师,尤其想到和蔼的老师给的每个真诚的微笑。怕遇见辅导员,因为他们总记得起你做过的那些离经叛道之事。怕遇见宿管的阿姨,那会让人想到每次宿舍熄灯的尖叫声。怕遇见某个食堂打饭的小妹,与她相同的口音让人有些乡愁。

当回忆如波涌上心头的位置,却又因为自己没能那么成功,职业生涯勉勉强强,生活也得过且过,就又不敢回去看看。从不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平凡,也从未想过未能“衣锦还校”是什么滋味。

*

而现在让我鼓起勇气的是食堂各式各样的美食。

没有那么正宗的各类菜式,师傅们精心创造各种混搭,加上当地食材的特别风味,再配合着年轻人喜欢的口感,独一无二的大学菜系也会让人流连忘返。

这是青春的滋味。

我在群里发了消息:“等下准备去大学逛逛,拍点照片。”

大家马上积极热情的回应了:“要吃干锅小炒肉”“土豆鸡块煲”“肉夹馍”“摇滚烤翅”“朝鲜冷面”……

有个闺蜜说要拍以前的宿舍门口,她要看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有什么变化。

还有要求拍学院的教学楼的。我没敢答应。

“万一遇到老师呢?”

“你傻呀,今天星期天。”

*

地铁直接修到大学门口,比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方便很多。

内心的雀跃在见到大学校门的一刻,突然释放。星期天正是人少的时候,我跳着蹦着,把老公甩在身后。

在习惯了城市中心复杂的交通、灰色的空气之后,突然一下就仿佛回到儿时。我变得纯净,开阔,心无杂念。不自觉的微笑出现在照片中,背景里面的花花草草也愈发成为美景。

老公就在校门口的餐厅聚会,而我则是准备到各处逛逛。分开之后,我先去了图书馆。

在图书馆的对面,是一片种着草皮的缓坡。据说每个大学都有一片情人坡,而我的大学则是将山坡称之为山。也许是为了提升档次,也许是为了名字好听,不过这都不能阻拦,我和老公把它称为圣地。

我们第一次约会便是在此。

也是这样的六月份,刚刚入夜,我们沿着开着荷花的河道散步。风吹过发梢,是栀子花的香味。它们穿过拱形的石桥,让远处的芦苇摆荡起来。我们聊起自己的家,未来和理想。

在小山上的亭子里,他向我表白,摆出一个邀请共舞的姿势,希望我当他的女友。

害羞的同时也会觉得惊喜。为何表白同意这种事情,会跟牵手融合在一起?这个便宜占的好啊。

正好之前上华尔兹的课程见过他,却从来没有跟他搭档。

莫非已经觊觎很久?

我笑着还是回了礼——提起裙子弯腰,把手放入他的手中。

这时候便只感觉世界旋转,心跳加快,跳起的舞步也乱了节拍。

*

正当我回忆着过去,突然看见在一片灌木丛后面躲着的老公。他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截火腿肠。一只花栗色的猫正在兴奋的抬头吃着。

学校里有很多流浪猫,也不怕人。

我喜滋滋的跑过去,“帅哥,你不是去聚餐了么。”

“咳咳,那个,我记错时间了。是下个星期,下个星期,”他慢慢站起来,把火腿肠轻轻放在猫的旁边,“要不,我们再跳一次舞?”

于是,世界再次旋转,心跳漏了几拍。

*

“我饿了”,老公在一个转圈的时候突然说。

我们去了食堂。把所有的窗口都拍了一遍。点了几个馋了好久的菜式。拍图给群里的同学看,发了朋友圈。有人说牛肉面里的牛肉个头有问题。有人说土豆煲里面的土豆变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土豆煲。还有人说酸菜鱼里面原来没有豆腐的……

但是那天的味道,哎呀,还是和当年一样好吃。

*

学校的变化也不大,快要入夏,花儿草儿都茂密的很。教学楼依旧到处是自习的学生,三三两两走路的,骑着自行车的。宿舍依然是男女生互相禁止入内,一溜的热水瓶让人想起每天打水提上楼的日子。偶尔路边会出现一只猫,引几个好奇的孩子争着喂食。食堂门口一排小商店上新,用纸板写着“新到考研用书”、“面膜化妆品”、“菠萝西瓜”、“充电器鼠标”……

所有人都是怡然自得,不紧不慢,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种地方在城市里少见。

工作后,大家为了名利争破头的时候,不妨再重新回到母校,坐在草地上想一想,站在教学楼里看一看。因为这是你开始的地方,这个聚集所有美好在一起的地方。

那时就会开始怀念,也开始思考,我,为了什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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