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雨敲窗,滴滴答答的韵律里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同样的雨,在江南就美的不可方物,是因为有那油纸伞和丁香花一样的女子吗?还是因为古巷、烟雨、石桥成就了江南的美。
三月的江南,雨水渐多,隔三差五就会淅沥出一场雨,多是成丝的小雨,带着些许寒气,却并不冷人,沾在脸上有点清凉滑爽的感觉。细细柔柔,缠缠绵绵,在天地间婉约出一片薄薄的烟气,轻裹着小桥、流水、人家。微风吹过,飘飘荡荡,像极了一帛水墨新作,透着清新的气息。画帛深处,城南小陌上油衣蓑笠隐约可见,两边的花花草草,被起伏的烟雨,勾勒出不同的姿态,浓红浅绿,欢颜轻语,不扎堆挤兑,在各自的地儿展示着自己的安好,那种层次美和朦胧的意境痴迷了世人。
远处的古街,有雨伞撑起,油亮的伞衣和脚下油亮的青石交相辉映,于这明晃间是那袭精致的旗袍,明亮的耀眼,即便轻浅的移步,也风情万种,搅动着周围火热的目光无声里泛着波澜,却又只在眸里躁动,只是木然着身子呆滞在四周。街市明亮了,静止了,朦胧的烟色也安静成了肩上乳白的云纱。是那个丁香花一样的女子吧,身姿绰约,妩媚的眼神里充满着忧郁。走过经年,让人展颜一笑的人,真的难遇呢。雨滴扭着腰身,也在刻意躲着她,似乎不忍在那香衣上留下半分印迹,只在周边轻绽着晶亮的水花,随着她的轻盈,一路欢喜相随。
悠悠老街,蜿蜒前伸,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路面的条石,被岁月敲打的坑坑洼洼又镀上一层浑浊的光泽,走在上面有一种厚重的,沧桑的感觉。街道两旁,是泛着陈旧光晕的门窗,借一盏纸灯,铺一条木凳,能静听出一段老曲的韵味,细品出一杯陈酒的醇香。老街的人在这悠久的传唱里,悄然诉说着各自的故事、曾经的过往,从日出到日落,由青涩到白首,悲伤着,欢悦着。街上绝美的景物,却因时而生,因地而聚,常如昙花一现,一个拐角,一处巷口,就优雅消散了,只落得一街惆怅,一巷幽香……
“烟气笼青阁,流文荡画桥”,江南烟雨中的石桥,是诗,是画,是流年里的一首婉歌。造型各异的小桥,横亘在石街水路上,托起水乡古镇的风貌。烟雨江南,也因有了石桥,如同画布中的花草被染上绿,点上红,生生鲜活起来。
穿过古巷,就是石拱桥,天青色中浮出红纸伞,凭栏远眺,望断天涯路。在这醉人的江南里,不是等烟雨,还会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