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难免说脏话。
脏话是一种特别的语言,一般以骂人为牲畜、辱其家人、指责外观及做事为主要方式:你这禽兽!指出受骂人的行为不端;去你妈的!则多表示当时的愤怒;你这丑八怪则多代表其人容貌欠佳。
前些年,我还在高中的时候,常常逃课出去上网打游戏,乐此不疲。期间朋友介绍我看了下贴吧,是魔兽世界吧,一下子被其中的幽默与自嘲吸引住了,还学到了一个词,傻逼。那时候我们这地方没人这么骂的,后来看过越来越多的视频与网上消息,我大致判定这词来自北方。并非是地域的指责,而是我觉得,只有北方人这种爽直的人群,才能骂得这么实在,骂得这么贴切。傻,形容天真,或说智商低下。逼,这就有点令我难以描述了,且当它在此处的意思为一个极限,没有比这更厉害的了:傻逼,傻到极致,没有人可以超越,完全可以体现出说出这两字的人的内心活动,对方无论做的事是真单纯还是弱智到难以忍受,都表现得淋漓尽致。开始的时间听到这词还蛮愤怒,听过次数多了也就不以为然了,甚至更显亲切,某两人互称傻逼打骂而不拔刀相向,那一定是特铁的关系,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亲切的骂一句:傻逼。
当然,有人大大咧咧不以为然,也有人反感辱骂,不喜脏话。我算是半个不喜欢脏话的人,听到脏话就会觉得此人修行不够,更难听者便会暗骂一声:素质低下!回头想想,这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从心理贬低别人,说到底也是另一种骂人的方式,不过披了张文化的皮罢了。有些人自诩清高,对脏话半点不容,但细看不难发现,这种人的底子也非干净得一尘不染,再出尘的莲花也是根植于淤泥,本属同根生。我以前很少脏话,觉得这事太影响心情。后来逐渐放开了管制自己的缰绳,特别有一种情况下,脏话连篇,那就是打网络游戏的时候,很多脏话脱口而出,甚至还觉得骂得不够狠,一定要句句带上对方户口本名单和生殖器,才觉得出了口气,骂人的原因大不相同,但语句一般都一样,“你个傻逼”则最为常见,菜鸟、弱智等等都不如一句傻逼来得实在。
我时常一边反省不要说脏话,提醒自己愤怒是因为修行不够,一边又因为骂人骂得狠而感到舒畅,大概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儿:半边人格高尚得直插云霄,半边人格中欲火狂卷、放荡不羁,如何去评论对错我不知道也不再想去知道,懒得与自己争斗,就随他一边燃烧一边熄灭,最多两种结果:欲望燃尽修行的大山,空灵浇灭欲望的烈火。中和自然最好,闲时看书静养,愤怒时指天骂地,实实在在。
其实脏话就是这么回事儿,骂人者,并不因此而显得高人一等;被骂者,也并不会降低一个等级。看看鲁迅和梁实秋,鲁迅骂他走狗,并未因此让他提升到天人的境界,他同样有受人诟病的地方。梁实秋被骂,也并未显得不堪,相反他还是那个著述等身的巨人。最厉害的骂人者还是群众,辛亥革命直接骂垮了一个朝代。
所以脏话,自然有它的意义。不过随便张口便骂,睁眼骂道闭眼这样不节制、无目的、无意义的话,始终落得下乘。
骂人之前想清楚:为了什么事情骂,骂得是否心安理得、站得住脚,用什么话语与字眼去骂才达到目的。如若没有目的、没有道理的去开口,反而弄得泼妇样,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