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门楼上的独白:我,吕布,三姓家奴!

董卓说:“奉先若来,天下可图。”

那时候,董卓带着三千西凉兵,控制了雒阳的一角。他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他那点增兵把戏,连三岁小孩都骗不到。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王公大员却仿佛都被骗倒了,好像一个个真的都确信董卓手头有几万兵马。这不明不白的,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大手拿捏的滋味,让我浑身难受。

我曾试着用我手中的兵刃寻求答案。董卓的军阵,确实如同纸糊一般任我宰割。然而,当我兴致盎然地请求一战定乾坤时,得到得却是禁止的命令。

我不明白,一直不明白,直到多年之后,那个叫陈宫的家伙出现。他扯着嘴角,嗤笑着说:“这大汉,不救也罢!”我那时才懂,什么党锢之争,什么宦官之祸,什么黄巾之乱,什么白波黑山,什么诸侯结盟,说来说去,左右不过是世家、门阀分割鹿肉罢了。

我反而觉得,董卓跟我更像一路人。

我们同样出身边鄙,同样混迹边地,同样骁勇过人。只不过,他远远比我幸运得多。他发迹的时候,大汉还没那么糜烂,还有一点控制力,还能组建一支又一支军队弹压边境。他在凉州,用朝廷的兵、粮和钱财,养起自己的威望,他成了西凉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成了许多人想除掉而不能的,尾大不掉的滥觞。

历经黄巾之乱、凉州之乱的起伏后,他很快成了大汉肢体上挖不掉的囊肿。天子想削掉他的兵权,下召让他到并州任州牧。可他远远比我聪明得多,一边欣然受命,一边却不交兵权,他说:“我和我的弟兄们关系太好了,我乞求把他们带到并州去,为国戍边。”

天子为此责难他。他拖拖拉拉着,带着五千精锐走走停停,赖在河东,于是才有后来的局势。这样的人,我在他身上嗅到同类的味道。于是当他抛来鱼钩,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吃下。

说什么李肃劝说,说什么厚金收买,说什么宝马相诱。需要那么复杂吗?我听并州牧董卓指令,按天子、太后之命杀前并州刺史、现执金吾丁原,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我不欠丁原的,他挡我的路,杀了有何不可?

杀丁原,助董卓吞并丁原军。这不可能是我的第一次背叛。来自草原的孤狼只有本能,哪来的背叛?

就像我一直知道世家门阀们叫我“飞贼”一样。此之“飞将”,彼之“飞贼”。丁原可以是何进的黑手,我可以去丁原的黑手,现在我当然也可以是董卓的黑手!

鲜血染红了我的履历,也染红了我通向权力巅峰的阶梯。

丁原的人头和丁原军,换来了中郎将的官衔,以及都亭侯的封爵,也换来董卓对雒阳的彻底掌控。

董卓非要收我为义子。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外就是借着我的武力,制衡桀骜不驯的西凉骄兵悍将,顺带收拢丁原系的人马罢了。但我仍感激他,因为他给了我编制。我之前主要是丁原的主簿,当黑手的时候也是他的司马。实质上,就只是他的私人幕僚,吃的是他撒的粮。

我成了董卓手中最锋利的刀。

我为他四处征战,我为他掘坟盗墓,我为他杀人放火,我为他恶贯满盈,我为他,成了三姓家奴!当然,我也捞了好处,我庇护并州的老人,我交了一些过命朋友,我甚至睡了他的小妾。

董卓这人,最爱拿些小事敲打人。他也曾因鸡毛蒜皮的事,直接抡起旁边仪仗队的画戟扔过来。我觉得,如果他知道我睡了他的小妾,恐怕就不是扔画戟那么简单了。

他拿我当卖命的“剑客”、“壮士”、“死士”之流,那我当然有当“剑客”的觉悟:三姓家奴便三姓家奴吧,谁给的多,我就当谁的刀!

我谁的也不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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