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慕舟
到了九月的南方,天气仍然习惯于狐假虎威,太阳喜欢早出晚归多看人间风景,风声里多的是燥热的星舌。这个时候的蒲扇里,却可以摇出葡萄藤架下的凉意来,好像还隐藏着些久远淳朴的乡间故事。
地里头的空心菜,每日绿油油地茂盛,丝毫不解花蒙络着消憔悴的风情,妄自称霸田野。而南瓜和丝瓜走到了一年中的尽头,偶尔再出出头亮个照面,到底是少了。桌上的菜盘子,不比往日丰盛了。
今晨尚未醒,便听得见枕头边无情击打着遮阳板的雨声来,完全没有怜悯老旧的油布板的意思,甚而那骤风亦无理取闹前来搀和——鼓着劲儿要掀起这屋顶的裙裾,将羞涩的雨滴们拉进里屋里头,一探个究竟。臧青的窗帘儿步履款款,随兴轻摆,捉摸不定似的笑而不答。暗地里弯着腰去接下调皮的不速之客,再同它们一块旋转跳起舞来。
醒来只觉得,不亦乐乎。
见它们兴味正酣,不胜烦扰,我索性踩着脚丫子点地步步去向阳台。是下大雨了。把空气里游荡的灰尘怪狠狠地冲刷干净,把周空弥漫着的人间烟火味淡淡驱除,覆池之水得一倾倒,连街上闹市里的杂声也落得耳根清净,再无混乱交杂的摇滚金属感刺痛耳膜,再无无形擂台上使力吆喝的价格战浪比天高,怕是小吃摊、奶茶饮品推荐、发各式各样的传单等等这些都得匿上一阵子了吧。远处河岸依旧,略有些江南水乡烟雨蒙蒙的错觉美,马路上眼力可及之处来往车辆扳指可数。一切要埋在白茫茫一片天里了,高楼大厦顺势躲到云里想借把伞避避,天空故此愈显悠远。
雨倒是越下越欢畅,有雨的日子里最为常见的,在我看来,是安歇的雨滴。它们或挂在屋檐,或吊在窗杆,或躺在叶的怀抱,或干脆停留在伞面。反正就是一副“我不想再动了,歇会儿吧”的无赖样,紧紧抓住它们看上的稻草,翘着腿抿着笑。小时候,在下雨天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逗这样一些雨滴。先眨着眼看它们,直勾勾地想把它透亮的光泽吸走,圆润的雨滴韧性地垂在杆下,像是在黑不溜秋的栏杆上挂满一排排珍珠。而我总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雨滴的下方轻轻触碰一下,然后整颗珍珠就会完整地掉落到我的手指心来,每每都有巨大的欢乐。但不注意时,就会因由着急切而触手重了些,那珍珠雨滴便无比遗憾地碎在指上。我老爱不厌其烦地去捧下一颗颗珍珠,直到手指各处皆满,直到栏杆恢复黑黝黝的丑陋,再在心上腾升出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这一场雨是决心下得没完没了了,但我的冰箱里吃食似是不够,呵,真是好一场可气的小城大雨!
PS:希望你们能喜欢。比心~
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姜Gary“偶尔的能力者”。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