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对“我们仨”来说是充满变化与惊喜的一年;对安然来说,更是不平凡的一年。
(一)
“我们仨”是我、小柔和顾楠。小柔是电台主播,主打午夜情感节目;顾楠是美食评论家,外加自由撰稿人;而我刚离开了体制,目前是创业女青年一枚。
小柔是典型的江南女生,温柔细腻,说话投足别有青音姐姐的韵味;顾楠是资深美食评论家,吃遍天下美食,畅游世界美景,付诸文墨,她的原话;我之前在体制上班,一家不错的央企,每天朝九晚五,后因不甘重复枯燥的生活,辞职创业。
三个似乎完全不同的女子,用我妈的话,“你们走到一块也是奇怪”。
事实是,我们就这么在一块了。2015年圣诞的一个单身party上,本来是被父母差遣去寻觅如意郎君三人,没想到遇到了铁杆闺蜜。我们围坐一桌,把酒言欢,早已把“金龟婿”几个字狠狠抛在了脑后。当晚分开后,三人便组团拉伴,什么事儿都会互相叫上,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一晃三年,姐妹情比金坚。
我们是很不同的人,顾楠常常嘀咕。是什么让我们三人紧紧的聚拢在一起,我想是新时代女性的独立自主,以及在遇到问题时理性对待。
理性,这是我们仨的共同点。
(二)
只是,一向以超然理性自居的顾楠感性起来竞然谁无可挡。谁也没有料到,3月底顾楠与小柔的泰国败家游成为了她最后的单身旅程。从那以后,顾楠的人生以令人震惊的速度转了一个急弯,毅然携一主流白纸男踏上了朝朝暮暮之路。
顾楠以事实告诉了广大面对命运还在踌躇辗转的姑娘们,原来嫁人怀孕这等人生大事,可以跳跃过层层的考验与思量,只要机缘已到,在一瞬间就可以完成。
“缘分懂不懂?”顾楠不无骄乐得意。“当然,像您这种谈个恋爱两三年还没见过家长的慢热女性是不会理解的。”
“这么干柴烈火还真理解不了,怕被烧着了。”我打趣道。但心底里,我和小柔都替她高兴,没有什么比找到如意郎君,喜结良缘更让人开心。
结婚,生子,顾楠以光速赶着进度,似乎要把过去几年拖延的进程给补回来。
顾楠的孕程从4月开始,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
我所耳闻目睹,如果妇女孕程有所谓美好的一面,也只能是依靠一个个形而上的希望在强撑。也奇怪了,但凡生活中有点意思的东西,都和怀孕背道而驰。比如跟食欲有关的,酒可乐咖啡茶,什么好喝什么不让喝;还有咸的辣的味道浓郁的,说怀孕没胃口吧,能刺激食欲的反而要少吃;再跟视觉有关的,粉底腮红唇膏,什么好看什么不让抹;脸上已然没有闪光点了,高跟鞋紧身衣这些彰显身段的却又都无法穿。还有其他若干,简直罄竹难书。总之,一旦成为孕妇,就无情的被剥夺乐一切人生乐趣,或者,高尚点儿说,之前所有的乐趣都被酝酿一个健康的婴儿取而代之。 原来让人类文明乐此不疲的吃喝玩乐方法,从根儿上全和自己健康后代的的孕育形成矛盾,全是换着法儿的害自己。如果这样,应该倡导各位妇女备孕时期就先皈依佛教或者基督,早早的撇清各种欲念,有利于集中意念育婴。本来一个合格孕妇的生活,也无异于苦行僧在清心修行。
不为孕妇的我倒是愤愤然。
欢乐多彩如顾楠,此前和我们一样,是多么的热爱那饮食男女,万丈红尘啊。在即将成为一个妈妈的时候,竟然可以say goodbye了一切。
犹记得初孕三月时,顾楠依然挣扎着与小柔、我在新光天地闲逛,手持不透明塑料袋一个,三步一停,五步一吐。终于挪到COACH门口,小柔说进去看看新款呗,顾楠点头同意,盯着橱窗里的琳琅满目、无珠光宝色两眼发光。我们欣然迈步进店后,迟迟不见她跟来,只好原路往回找。但见店外角落处顾楠的小背影一耸一耸,好不可怜。最后顾楠终于抹干净儿嘴转过身来,眼圈通红,眼角还泛着呕吐催生的小泪花。诸如此类的场景,贯穿顾楠的整个孕早期。
而进入孕晚期后,天气也转冷,顾楠的腹部高高隆起,又换成另一种笨拙庞大的煎熬。还不止这些,这些煎熬还包括每一次产检前的忐忑,每次身体意外反应的恐慌.....还有无数我暂时不可能知道的真相。
坚强的顾楠,一切竟然终于都熬过来了。男婴球球于11月30日6点出生,出生时体重6斤6量。大有一路顺溜之意。
不是所有的新生儿都通红且皱吧,刚来到人世的球球就饱满而白皙。病房,怀抱这个软糯的小生命,我还一下子就认出了顾楠的美嘴和下巴。之前也颇见过一些同学朋友同事的新生婴孩,可是偏偏对球球有奇妙的感觉,仿佛觉得他的生命与我也有关联。
他就是从我的姐妹顾楠从小变大的肚子里走出来的,现在开始他有了自己的人生,和任何一个人的都将不一样。难以置信。
(三)
北京的冬天太冷\我没有足够的衣裳过冬\北京的冬天太冷\我找不到足够的食物
老狼在歌里唱,好在我们有好朋友。
一天的主持活动结束,从台上下来,腿冷手凉,我赶紧披上外套。从小柔手中接过咖啡,喝一口直暖心田。
虽然打小就怕冷,对冬天从来没有好感。且今天的天色很典型,灰白丧气一整天,映得人脸也泛青。好在小柔在,她本来晚间的节目,特意调了时间,过来和我汇合。 收工后购物,天早就黑下来,而大商场里却灯火通明着,食品和货物都在美满的陈列,色彩饱和度依然那么好。我们俩越逛越High,真的好爱大商场啊。
完了开车到顾楠家。
今晚是顾楠儿子球球百天生日前夜,我们仨说好了先行庆祝。
球球长大了很多。他这会儿睡着了,很乖,甚少啼哭。
小柔轻轻抚摸了他的袖珍小脸儿,柔软光滑如杏仁豆腐。 语音喃喃:二十年后,当球球你成长为俊朗猛男,当你肌肉结实,目光如炬,50岁的小柔姨还会记得你曾如杏仁豆腐般的脸蛋儿,还会和你的妈妈顾楠一起,祝愿你永远健康,谁也不能伤害你。 谁也不能。哈哈。
一边顾楠忙着拣大块腔骨熬成奶白色汤,然后招呼我和小柔三个女人围坐一起。我下好雪花肥牛,鱼片,扔点大白菜,白萝卜,青笋,菠菜。三个人涮的甚是欢乐,呼噜呼噜的喝汤一起看康熙来了,觉得北京冬天也挺好的。
你是我,最棒的礼物;你们,是我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