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文心,文者之用心,我是这样理解的。那么作者写《文心》这本书的用心在哪里?
我们先来了解作者,这本书是两位作者在1933年合作撰写的,一位是现代作家、教育家叶圣陶;另一位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他是夏丐尊老先生,我重点介绍一下。
夏丐尊老先生(1886—1946),是一位文学家、语文学家。他提倡人格教育和爱的教育,对学生既严格要求又关怀备至,被学生称为“妈妈的爱”。是中国最早提倡语文教学革新的人。又是提倡“语感”培养的第一人,曾提出一个著名的教育观点—受教材不等于受教育。
《中学生》杂志由夏丏尊老先生于1930年创办,与叶圣陶老先生同任主编。两人长期从事语文教育和编辑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们看到中学语文教学有不少问题,于1933年共同写成语言知识的读写故事《文心》,连载于《中学生》,次年由开明书店出版。该书被誉为“在国文教学上划了一个时代”。深受读者,尤其是中学师生的欢迎,因而非常畅销,多次重印。
这本书从初版到现在,距今已八十余年,仍受到读者不少好评:
“我的评价就俩字儿:必读!”
“恨我未早点读到这本书。”
“书中内容丰富,逐个应用读书得来的心得,也不是三五篇就能写尽的。”
说实话,无论评论怎么好,我还是心存疑虑:一本二十世纪出版的书,对现代的写作还有没有指导意义?或者说初中那点语文知识,能说出什么新意来。
当我读完这本书,好像在心上打开了一扇窗,大量的新鲜空气争相涌入,令人振奋。万事万物都可以慢慢品鉴出新意,生活中俯拾皆是写作素材。原来学习可以变成这样一件自然而然、轻松愉快的事情。同时,字里行间,我又感受到两位老先生的良苦用心。
《文心》是一本关于初中语言知识的读写故事。取材于1931年至1934年的几位初中学的日常生活。共分三十二章,内容涉及修辞、日记、词汇、诗歌、戏剧、小说、习字、读书笔记、朗读、创作等与语文相关的知识。
枯燥的知识,有趣的故事,二者结合,无疑是最好的学习方法。《文心》的每一小章将个人和社会的大小时事穿插进去,结合青年日常可以遇到的具体事情,关联地写出来,形成一个一个小故事,即深入浅出,又生动有趣。
我初中毕业好多年,这些知识大都学过,学到的一点皮毛早已忘记了。但是《文心》带给我不一样的体验。作者将生涩枯燥的知识融入故事,让读者不知不觉地吸收化解,联系实践,应用到生活中。这种“润物细无声"式的教学,让我们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教育家。比如以下几点:
当年,读到鲁迅《秋夜》所写的“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上面的夜的天空, 奇怪而高。”这样的语句时,我和书中的乐华、大文一样,不懂得作者为什么这样写?
秋夜赏月,乐华和大文仔细观察秋色,再经过枚叔的指点和解答,我明白了景物是外面的经验,对于景物的感想是内部的经验。而感想因人而异,即便同为成年人,普通人总不及诗人、文人深刻。同样的枣树,在鲁迅眼里是萧条单调的。
在登山写游记的故事里,结合乐华、大文的所见所思,枚叔介绍了游记的两种写法。一种是把走过哪里,到达哪里,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平平板板地记下来,叫“记叙”。依了自己的感觉,把接触到的景物从笔端表现出来,犹如用画笔作一幅画一般,叫“印象的描写”。
“记叙”结果犹如画了一张路程图;如果能把印象写出,却同画一幅风景画一样,这就是“描写”。好生动形象的比喻啊。
乐华的父亲枚叔借一封家书告诉乐华:“读书贵有新得,作文贵有新味。最重要的是触发的功夫。”
我读《文心》这本书有什么“新得”?触发了我哪些思考呢?
“作文是生活,不是生活的点缀,同说话、吃饭、做工一样,是生活中间缺少不来的事情。生活中间包括许多项目,作文也是一个。”
我读这句话的“新得”:这句话说明作文是一项生活技能,学习作文的目的就是应用到现实生活中。
比如我们发朋友圈、卖东西写推文、个人简介、工作计划、总结、文案,都要用到写作。检验的标准,看是否充实自己,是否随时随地灵活应用。
我读《文心》的“新得”:这是一本“授人以渔”的书。
这本书看上去是教初中生语文知识的书,实际上是围绕教学的目的—作文的应用,引导学生主动学习、思考、探索,着重于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将教学和生活结合在一起,告诉读者学生应该怎么学?教师应该怎么教?家长应该怎么配合?
触发点之一:学生们的探索精神。
乐华、大文、锦华、慧修等是一群积极好学、勤于思考的学生,经常在一起探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促使大家共同进步。让我明白学习能力的养成,除了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要多留心去读无字的书;需要主动思考、经常提问、善于沟通,一群人可以走得更远。
触发点之二:家长的教导有方
乐华的父亲牧叔、慧修的父亲,和孩子平等相处,讨论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少有严厉管束和说教,重在引导孩子提高自学的能力和习惯的养成。
现在的部分家长对孩子不是引导,而是监督,把教育的责任完全推给学校和老师,目光盯着分数和名次。
触发点之三:老师的教学,重在启发。
老师把主要的功夫下在诱导方面,启发学生在阅读和写作实践中发现问题,并且鼓励他们和指导他们自己去讨论,自己去解决。而决不是贪图省力,把他自己的答案灌输给学生了事。
我对语文课的印象除了抄写生字,就是分析中心思想、段落大意。从小学开始,我似乎一直在做选择题,选择唯一正确的答案。写作文没有唯一正确的答案,但是有固定的格式,套进去就可以。这样的教学,死记硬背就行,学生缺乏思考,没有养成思考的习惯,我就是例子。
触发点之四:今昔对比,自觉惭愧。
彼时战火纷飞、生活困难,随时可能失业失学。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群学生为了“获得一点文学遗产”,学修辞的手法、词汇与语感、作文的原则,如何选书、读书、鉴赏书。
民国时代的学生,“国文”接近文学,和平年代的我们,语文接近考试。
民国时代的教学目的,学作文是为了生活中的应用,着重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和平年代的学习目的,语文是为了分数,写作是为了变现,着重于积累词汇,学习写作技巧,研究写作套路。
关于“文心”,书中将心的作用分为三种:知、情、意。知是知识,情是情感,意是意欲。文字是心的表现,那么《文心》的意是什么呢?
我认为《文心》的意,是夏丐尊和叶圣陶两位老先生对教育工作的诚意。
这是一本写给中学生的书,又不仅仅是写给中学生的。适合写作爱好者,学生家长,尤其是所有的语文老师,包括大学语文老师深阅读。
两位老先生在字里行间,传递的是对语文教育改革的殷殷期望,希望他们的教育理念能够得到传承。
夏丐尊先生教育名言之一:“教育之没有情感,没有爱,如同一池塘没有水一样。没有水就不成其为池塘,没有爱就没有教育。”
叶圣陶先生教育名言之一:“教师和学生是朋友,在经验和知识上,彼此虽然的深浅广狭的区别,在精神上却是亲密体贴的朋友。”
如果学习的过程中充满爱的引导,寓教于乐,那么学生学习将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而不会是 负担。不会造成师生关系紧张,更不会因学习压力导致学生自杀事件的发生。
同学之间勤于沟通交流,父子如朋友般相处,师生平等,共同学习、探讨,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把作文融入生活,将教与学打成一片,做能感化学生的老师。只有师生之间的亲密合作,才能达到教学目的。
这种学习模式,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过于理想化,但不是空想,只要努力即可实现。只是在目前应试教育的大环境下,终成梦想,难以广泛实施而已。
乐华失学时,王老师曾说:“学习的主体是我们自己!学校内,学校外,只是场景不同罢了。我们自己学习的话,在无论什么场所都行。”
那么,我们可以选择《文心》作老师,学知识,学做人,不致于辜负夏丐尊和叶圣陶两位老先生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