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五六日后,那男子又出现了,他远远地向她挥手,等船靠了岸,他便迫不及待地掏出了那枚奇形怪状的石子给她看。
“你看,这是我的凭据。”他腼腆地笑着,“我保存的很好,绝对没有磕掉一个角。”
“唔…我瞧瞧,啊!是你啊!”她抬起头,端详着他的面孔,想起了几天前那个怪人。
“你们行商的不需要多呆几日吗?”她奇怪地问,“我之前见那些行商的人,他们大多都有很多的行囊,为什么你没有呢?”
“这个…”男子脸唰地红了,不安地挠了挠头,“这个我没法告诉你。”
“算了,爱说不说。”她扭过头,“走啦,上船!”
这次,她没有唱她的山歌,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缠着她的心,她从来没体会过,只觉得别扭,撑起船来都快了不少。
那男子在她身后坐着,似是有些不安,他总搓着手,时不时还挠挠头,把整齐的发髻挠得毛毛的。
两人无话,气氛有些尴尬,男子先熬不住这个氛围,道“姑娘,我最近新学了一首山歌,你想不想听一听。”
女子好奇地抬起头,道“我最喜欢山歌,你唱来我听。”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那歌声缠缠绵绵,带着一股子的氤氲的水汽,送到了女子的心里,在她心里弥漫起了一场大雾。他越唱,她便觉得心多跳一拍,脸带着耳朵便多红一寸,
“好了!停!不要再唱了!”她似是无法忍受,连船都不撑了,瞪了男子一眼。
男子笑了道:“只愿君心似我心。”
“哪有什么似不似的,你真是个怪人!”女子低下头,缩着脖子,愤愤地跺脚。
船悠悠地飘着,在河上飘着,年轻男女的心,也飘着飞了起来。
4.
“吉时已到——————”
她穿着鲜红色的嫁衣,跨过火盆,走进了她与他的家。
一切都正正好,她与他拜过堂,穿过茫茫的一片红,最终坐在了床边。
她觉得这一切都跟梦一样,如果这是梦,那她愿意这辈子都不醒来。
芙蓉帐暖度春宵,她与他纠缠在一起,就像水溶于水中。
5.
“哎,你听说了吗?本地的地头蛇,于大老爷,他的岳父,就那个总疯疯癫癫的那个老头,竟然神志清醒了!”
“什么!他那个疯病还能好?我上次见到他是在冬天,他光着身子满街乱跑,直喊热。”
“是啊!就是他!他的疯病竟然好啦!”
李缓正在吃一道鱼香肉丝,那个肉丝怎么都夹不起来,他一生气,说了声:“妈的,晦气。”
隔壁桌听到他抱怨的这一声,面面相觑,随后谈话声便小了下来,但李缓身为除魅师,自然是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这于大老爷的岳父,这病是怎么好的啊。”
“是啊,之前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大夫,甚至连,咳咳,那个…巫医都找啦!就连巫医都直摇头,只说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这疯病这辈子是好不了啦!”
“这也太奇怪了吧,听说好像是前几天突然就好了,整个人一觉醒来,突然就清醒了!”
“哎,真是奇怪啊。”隔壁桌的人边说边摇头。
李缓吃饱了,放下筷子,拿起剑,整理了一下斗笠,便悄然离开了饭馆。
说到这个李缓,他是御灵司新上任的一个小官,御灵司这个机构,不为外人所知,但是在这个魑魅魍魉横行的世道,又必不可缺,它专门处理一些常人处理不了的案子,凡是御灵司的案子,皆要上达天听。这个机构自高祖便有了,但最近这几年因为皇帝的不理朝政,御灵司便整个由三位御灵官把持着,要不是他们互相制衡,李缓有理由怀疑,迟早他会从给皇帝打工,变成给御灵官打工。
而进入御灵司的,都是修道之人,和那些容纳酒囊饭袋的机构不一样,想进入御灵司,没点真本事是不行的,因为斩妖除魔的时候,没本事的人只能成为妖怪的大餐。
李缓是个新人,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其实一般刚上任的小官是不用马上出任务的,毕竟出任务很危险,但是谁让李缓是个刚正不阿认死理的性子,他负责了这片区域的治安稳定,他就一定要把所有妄图在这片区域作威作福的妖怪们斩落马下。
这次的任务也不难,就是王家村有个人突然睡梦里去世,仵作们排除了因病死亡的可能,又思来想去找不到个章程,毕竟尸体没有外伤,甚至死时,还带着笑,这让仵作们想破了头皮也没想明白,于是便找来了御灵司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李缓向着王家村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