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晴见言歌从袖口拿出一个一个小瓷瓶,本就因为看到楚宸弈护着夜清璃而产生了深深的妒忌,又因着言歌刚才的暗讽而气极,眸中霎时染上风暴,正要发作。
只听见一道宛若幽谷般空灵的声音响起:“言歌,不得无礼,紫圣九公主乃金枝玉叶,容颜自是倾国之色,又得紫圣帝喜爱,你没看到又有七皇子个冷世子护其左右,怎么可能受到半丝辛苦呢?再者,就算九公主需要用药,你那是江湖郎中给的药,怎么能给九公主用呢?想必九公主好药多的是,也用不着你的,好好收起来,你喜欢蹦哒,不是这儿伤了,就是那儿伤了,留着自己用吧。你若是没药用了,我和你姐夫可是要心疼的。”
夜清璃一边说话,一边转过身来,紫圣众人都因着夜清璃突然出口的话而都望向她,墨子晴更是将夜清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知她与言歌一唱一和将自己贬到了尘埃里,怒极。寒声道:“哪里来的山野…”
夜清璃转过身来,如玉的容颜映入紫圣众人的眼帘,所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眼中涌上惊艳,就连一向冷清的冷玉洛眼中都闪过一抹赞赏。墨子晴望着眼前的女子,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良久,深深地吐了口气,嗤笑道:“我当何人竟能入得了弈王的眼,弈王妃模样生得倒是好,口齿竟然也如此伶俐。和我紫圣那春风楼第一花魁素素可有的一比。可惜是个病秧子,不知弈王妃可知…”
“够了!九公主,阿璃怎么样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本王尊你是一国公主,给足你面子。你对阿璃无礼本王不想与你计较,若你再三番五次挑衅,别怪本王不不客气!”楚宸弈突然打断墨子晴的话,铁青着脸色,声音宛若寒冰。
墨子晴明显感觉到了楚宸弈话语中凛冽的杀意,瞳孔猛的一缩,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
怎么可能,自己不过嘲讽了那个女人几句,他竟然要杀自己?自己好歹是一国公主,他竟不顾两国邦交,就为了维护那个女人?
不,她不信,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四年前,从她见到他的第一次面起,她便喜欢上了他。
那年,她才十五岁,芳华正好。宫宴上,她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自此,一入魔障,不可自拔。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比紫圣第一公子穆随澜还要好看。她痴痴地望了好久,宫宴上,她知道了他是云开的王爷,少年的将军。
宫宴上,她用尽全力一舞,原本想着就此入了他的眼,得了他的心。可是,现实却不是如她所想的一样。从头到尾,他却未曾给过她一个眼神。
宫宴结束后,她终究心有不甘,拦住了他,可是,她却连他的身都没近得了,一句“九公主请自重”将她的爱意践踏到了地上,贬到了尘埃。
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父皇宠她,母妃爱她,更有一众哥哥护着她。从小到大,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便没有什么是自己得不到的。如今却有一个人无视她,甚至将她的爱意也视作无物。她怒了,也不甘,但也知道心里有这个人了,所以便发誓一定要得到他。
她去求了父皇,原本以为凭着她的身份和两国的邦交定是可以的,没想到最终也是无用。
那日,她装作小太监跟在了父皇的身边,亲耳听到他说,已有了意中人,此生只此一妻,非她不娶。
想到这里,嫉妒涌上心头,紧握着双拳,指甲陷入了手掌也不觉得痛。
夜清璃!她何德何能!如何能够得到他的爱!
墨子恒见楚宸弈动了杀意,复杂地看了一眼夜清璃,立马上前将墨子晴拉了回来,对着楚宸弈躬身道:“弈王爷见谅,子晴从小便被宠坏了些,都是子恒这个做哥哥的错,今日才会对弈王妃无礼,望王爷王妃看在子恒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墨子恒一席话说的诚恳,又为墨子晴降低皇子身份向楚宸弈和夜清璃道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身为皇子做到这一步,实属难得。
夜清璃想着,这墨子恒能屈能伸,想来也是个人物。微微拉了拉楚宸弈的手,示意他差不多就够了。
谁知楚宸弈偏生像是没感觉到夜清璃的小动作一样,就那样僵持着,夜清璃不由得好笑,心里却是如吃了蜜糖一样的甜。她的宸弈,这是为她出气呢。
微微收敛了笑意,夜清璃对墨子恒道:“七皇子太客气了,不必如此大礼。你们是紫圣皇子公主,身份于我们来说是一样的。九公主想必这些日子行路累了,才会口不择言,我们怎会如此不近人情?更何况,清璃早就听闻七皇子至情至性,重情重义。如今一看,果然如此。看在七皇子的面子上,本妃和王爷也是不会怎样的。只是,七皇子,本妃还是有句话想要告诉你,不知当讲不讲。”
墨子恒见清璃似真的不计较,又见楚宸弈也没有反对,便对清璃道:“弈王妃请讲,子恒洗耳恭听。”
夜清璃一直望着墨子恒,见他这样说,张口道:“人总要长大,一直护着她,并不是真正的为她好,相反可能会害了她。倘若有朝一日,无人在她身旁,后果也许不会如意,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墨子恒听着夜清璃的话,身子一怔,眼中浮上复杂的情绪,良久才道:“弈王妃说的是,子恒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