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成都的第三个夜晚,繁星还是闪着,却映照不出我复杂心绪。
成都总会给我带来深深的羁绊,可能有一个值得我牵挂的人,就在安检口前和我挥别。他穿着酒红色的大衣,藏起他的虎牙,一览无遗的是眷恋。他清淡的瞳色离我远去,模糊在视线尽头,我是再难以揣测到他的心情。这种时刻总是尤为感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脆弱,一送一别,一架飞机的远走,好像就再无交集,等明日去宜宾的车子一发,是离得更远了。本可以无交集的人,却还是准时准点,出现在你或好或坏的梦里,告诉你,你爱他,他爱你。关系迷离着,本可以疏离着,却又如此亲近。或许就是这样一层羁绊,让我们在靠近,一直在靠近,没有什么可以中断它。只要那层爱的窗户纸糊着,我们就一直粘连在一起,如此想来,是多么幸运。
羁绊的情节总是藏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间隙里,不论别离,还是初次的体验。还记得五月初和友人进城赶考的时候,酒吧闲谈,他说,初夜如此珍贵、难忘与慎重,倒并不是贞操多让人眷恋,而是一个人,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闯进了你的世界里,带给你从未有过的体验,初恋与其他,似乎也是如此的。这是一个新的纪元,它始终要翻开,你唯一可以左右的,是选择这个人,甚至是你都不能左右的,是潜意识冥冥中的注定。即便是如此的,你还是如此欣慰着,是这个人,教会你种种。这层羁绊可能淡在现实的沟壑里,埋得越来越深,但它在那里,无法逃避,甚至在你憎恨过的无数个夜晚,你还是会感谢那个伤害你痛彻心肺的人,他教会你爱,尽管残忍,也不可否认。
由爱生恨是如此正常,中国的文字总是有很多道理可讲。古意的“恨”大多数是“遗憾”的意思,尽管如今变成了“憎恨”,也难说不是遗憾的升级。一根羁绊的线牵着,却再无联系的,甚至不想被过去打扰,甚至希望它不存在,把它视为一个污点。而无论你怎么想着,这变质的羁绊还是在那里,就会让你想起就憎恨,不会是单纯的陌生人。于我而言,有恨是好的,不论是遗憾还是憎恨,都是好的,一个疤痕,证明一个人来过,证明他离开,给下个人腾了位置,让我遇到完美的爱人,让我有资格遇到完美的爱人。伤害把我装点成刺猬,很多举动都会不经意将某一根刺按压得更深,而我还是活着,带着感恩和爱,欣然消化着变质的羁绊,欣然迎接,更深层、更恒久、更无悔的羁绊。
没有人知道现在享受的幸福羁绊会持续多久,是否会成为变质的羁绊,但都是无关紧要的。只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就够了,即使是为了错过而遇见,能相伴,就是最大的幸运,能羁绊,就是最大的幸运。至少带着旅行小装,他还会闻见牛奶的清香,一个声音还在他耳畔,悄悄说:“你一周洗一次,洗五次,就可以见到我啦!”如此俏皮,让人好生喜爱。
就让余生都和你羁绊,还望你多多指教,切勿嫌弃,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