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北青》在征稿,主题是聊一聊高考结束铃声响起到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段时间里发生的故事。我开始回忆那段日子,发现似乎并未参杂等待的煎熬,更多的是平淡、平静。但是还是有一些闪耀的点,让那段日子变得明亮生动。于是我趁着尚且回忆得起,记录下其中的一些故事或感受。
高考考场距离我当时住的地方很近,步行大概十几分钟。考虑到堵车的因素,我每一场考试,都是和妈妈一起在小区中穿梭,路上也会聊天,不谈考试,只是简单的诸如“中午吃什么”之类的话题。考完英语的铃声响起,我走出考场那栋大楼,天气并不很热,天空也很漂亮,当时我特别矫情的看了一会儿天空,心里有个声音在跟我自己说:都结束了,我的高中时代在此终结。我走出门,看到爸爸妈妈都在门口,他们一看到我便笑着招手,我们一块儿走回家,当时我觉得我的父母真的很好,从来不会给我压力。后来出分后我才知道,高考那俩天妈妈整晚整晚睡不着,小心翼翼地讲话,总怕自己不小心把紧张传递给我。原来父母在背后替我承受了许多。
好了说回正题,考完回到家后,我觉得我有必要说点什么,好让这个结点具有一些仪式感,但是我这个人素来矫情,于是我没有和许多同学一样发大段的文字,只是悄悄地把自己的签名改成了“一切都很平静,仿佛散完步又回到家”。
6月8号晚上我并没有在家和父母吃饭,而是出去和同学聚了聚。没有想象中热闹的、嘶吼的场景。我和刘先生约在操场碰面,我到的时候,妮儿和周博正在台阶上喝着啤酒聊天,刘先生也到了,我过去加入他们,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但一切都很美好。后来B哥也过来了,他生性爱动,一直沿着操场边缘晃荡。突然听到他喊了一声“羊羊”,便看到他跑到远处女孩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朝我们走过来。我们打趣说B哥非得秀一下才肯过来聊天。心里确默默感叹:男孩总于光明正大地牵起他高中喜欢的女孩的手。那天他们脸上的笑和眼睛里的光,是独属于少年的单纯与肆意,是我想要记忆很久的别人的故事。
填志愿那天,我们最后一次走进学校的机房,在那里我们上了俩年的计算机课程,课上我经常让刘先生坐在我旁边教我怎么操作,那会儿各种玩笑耍赖,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后来我们高三选择恋爱,被班主任打压过多次,再也不敢在课堂上坐一块儿。于是我们坐在各自学号的位置,中间隔了许远。却只见班主任走过来对我笑着说:你坐到刘文瑞旁边去叭,已经考完了,没事的。于是我羞红着脸坐到刘先生旁边,他有一点惊讶,但是我们都很开心:终于不用偷偷摸摸了!毕业后刘先生还时常去看望班主任,每次总会提到我。当年那个对我们的感情强烈反对与批判的老头儿,现在每年念叨的却是让我们好好在一起。
毕业后总少不了全班的聚会,加上老师六十余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对老师的恐惧似乎随着高考的结束而消失了,男孩们使坏约着给老师们轮流敬酒试图将其灌醉,结果反被老师们灌着喝了不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果然那些严肃的老师们也有着孩童的脾性,那一瞬间,我觉得亦师亦友可能在毕业后变得更加真实。吃完饭过后一群人约着去KTV唱歌,一行人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刘先生似乎喝的有点多,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还大声喊我的名字,让我尴尬又好笑。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的小心思,他很清醒,只是想喊一喊我而已。
又是一年高考季来临,预示着我的高考已经结束俩年了。而那段时光,和那段时光里的人,始终在岁月的长河中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