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不由自主想到的就是田螺姑娘。那个神话故事里面,年轻的农民下地干活后,爱慕着他的田螺姑娘就会默默地帮他收拾屋子,给他做好饭;农民好奇什么人对他这么好,一天偷偷地留下来看,就看到了美丽的田螺姑娘,感动的他于是和田螺姑娘结为百年之好。
我和X是Q走得很近的朋友,虽然和Q的那个他也关系不错,但是毕竟同为女人的立场让我们跟Q在思想上更有共鸣,人是种奇怪的动物,我们常常容易把自己置换成他人故事里的人物,感同身受。
我和X就是这样,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为Q明不平,她对他实在太好了,而他却没有同等的反馈给她。我们还习惯由Q及己:如果我们爱着的那个人没有同等地爱我,那我是不会再去爱他的。而且我们对他的反馈也仅仅从女人的角度,希望的是我们期待的那种反馈,而不是他实际所做的反馈,而这也恰好是我们女人最大的误区:按照我们的希望来做才是爱,而他的表达方式与我们的期望有异或者不符合的时候,就不是爱。当然,在真正的互相理解之后,如果他所做的一切还是跟我们的期望背道而驰的时候,那应该是真的不爱,但是如果只是在初识的阶段,就要求对方能够明了自己的一切想法,就勉为其难了。
和Q长聊,她依然在抱怨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是如何的辛苦,如何努力拉近彼此的距离,可是他依旧游离在她可控制的世界之外,她感到非常不安全。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时不时地由一点点小事就去谴责他:你就不会这样为我想吧?看看人家,你是不是该学习学习一下?而他仍然是那种不置可否的态度。
有一刹那,我猛然想到我的父亲和母亲。她也是这样不断地抱怨着我的父亲,他什么什么不好,爱丢东西,做什么事情的方式多么古怪不合常理……很年幼的时候,我很惶恐,原来母亲对我的父亲有那么多的不满啊,这该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要离婚了?作为女儿,我不偏袒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因为我身上的一半来自父亲,一半来自母亲,如果我偏爱着中间的任何一方,那岂不是意味着我身体的一半憎恶着另外一半?
年初的时候,父母来沪小住,一起逛商场的时候,人太多了,稍微眨眼之间,就会在人流中挤散。只要没看到父亲的身影,母亲就惶惶不安起来,到处寻找那个她一辈子都在抱怨的什么都做不对的父亲。我们说:没关系,我们站在这里不动,他会找过来的。母亲不肯,瞪着眼睛用恐吓的方式对我们说:你们知道什么?他经常迷路,走丢,更别说这里人这样多。仿佛父亲是个小孩子,完全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她要去找他,拖着多病的身躯,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却忘记了我们也可能会她失散。通常都是父亲就在不远处,母亲看到他,又会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一顿指责: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能不能不乱走,要我们到处找你?父亲则笑眯眯地说:我不是在这里嘛,就在这里,一直跟着你们呢。遇到母亲真的找得心焦大发脾气的时候,父亲也是憨笑不语用沉默来表示理解。
他们是磨合了一辈子的夫妻,年轻的时候,都太在乎自己的感觉,都是有性格有脾气的人,所以明明很爱彼此,却总是纷争不断,他们这样的状态让我们做子女的很是困扰:这样不好,为什么将就着在一起?还不如分开吧。现在想想,我们看了太多琼瑶的煽情剧,以为爱情就是马景涛那样的撕声裂肺地吼叫,雨地里长久地等待,不顾一切忘记了自己也还记得爱她。那是理想的柏拉图式的完全臆想出来的爱情,那样的爱情是不平等的,是一个人忘记了自己而不切实际的爱。
现实的生活中,爱情是和很多东西联系在一起的,是要接地气的,不然,即使真的是爱情,也是漂浮在空中的爱情,落不了地生不了根,说到底,放不下自我,不能因为爱对方而调整自己的,反而都不是真爱。
Q的他何尝不是这样呢?我和X总是在说:他怎么这样对你啊,情人节不送花,也不给你买东西。但我们都不说他的工资卡就交给了Q。我们只要他给她一棵树木,他却给了她整片森林,那我们这些旁人究竟在打抱什么不平呢?我始终相信,在两个的世界里,彼此的感觉只有两个人心底最明白,人与人的感觉是对等的。谁也不是傻子,这个时代,时间多么宝贵,精力多么宝贵,谁会花这么多时间和一个不爱的人纠缠不清!
他把自己的衣食住行都交给她打理,他把自己的工资折给她,他和她日夜厮守,他没有和其他的女人暧昧不清,他微笑不语地听她抱怨,有时争辩有时沉默……这一切,没有花,没有浪漫的对视,没有女人期待的那些梦幻的东西,可是一个男人把自己的所有权都给了你,不是爱情又是什么让他心甘情愿这样被剥夺得一无所有呢?
女人太注重表达了,忘记了表达其实不费丝毫力气,所以常常会上那些会甜言蜜语的男人的当。
女人太看重表面的东西,忘记了表象下面的才是真实。所以我们常常会一辈子失落追寻,而真的爱却就在身边。
这大概就是男人为什么总是说女人愚蠢的原因吧,他们明明已经把整颗心都捧给了你,你却说:这颗心上为什么没有丘比特的那枚箭?在爱情中,真爱的男人给你的是现实,不是天花乱坠的许诺。聪明的女人会明白:爱不爱,看他做的,不看他说的。
替Q的那个他抱怨一声:姑娘,我已经为爱卖身为奴,你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只要我的一句“我爱你”?
笔锋回转处,也给所有诚恳地爱着自己的女孩的男人支个招:
男人也应该明白,一句“我爱你”对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话说非典时候的香港,有个女子不幸染病,生命垂危之际,问她有什么遗愿,居然是:我要他说一句“我爱你”。女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愚蠢也罢,糊涂也罢,毕生都在寻找爱,却往往只看得见爱的表面,放着真心实意的男人不要,被花言巧语的男人欺骗诱惑,然后说:我遇人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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