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高速公路边上的树枝光秃秃的,鸟窝倒是一个接一个,嵌在树枝的分叉里,天空阴沉沉的,可阴沉沉里是一个又一个的家。
爸爸说“天快要下雪了”。我们方言里说下雨下雪都要加上“天”这个字。本来三个字的“下雨了”或者“下雪了”经常说成“天要下雨了”或者“天要下雪了”。
爷爷奶奶都是庄稼人,爸爸是在庄稼地里长大的。以前庄稼人看天吃饭,要敬畏的,跟迷信不迷信无关。
回到家就开始下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我不喜欢上海的雪,下着下着就变成雨了,一点也不彻底,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不敢正脸见人。然后是好几天的阴冷,在家里坐立难安。取暖器吹出来热烘烘的风,是不安的温暖。
我不喜欢下雪了。实在太冷了。冷得心里凉凉的,对什么都无精打采,我也不想到雪地里去,雪积不起来,没有脚印,只有摔跤。
做坐在电脑前写字,手指像冻住了一样,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篇文章拖了三天。
快点出太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