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亮很红,中秋没过几天,你就能看到月亮瘪了下去,但越发猩红。
巩团前几天说西北有狼,狼看见月亮是会咆哮的。我一直觉得这种东西就和公鸡见太阳打鸣一样,只在约定俗成中算数,实际情况就是半夜的公鸡也会叫,巩团说:“狼看见月亮,是真的会叫的。”
“那月亮是他们的什么宗教仪式吗?还是...”巩团说这个问题无从解答。
小时候看见《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提到狼人这种物种之所以会被猜测存在与否,是因为人看见月亮是会被迷惑心性的。
上一次注视着月亮,是好久以前了。故乡是血地这句话真的没错,这段时间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不知道做的事情到底为什么而做,总而言之,当整个人处在谷底不知道方向的时候,总是会虔诚的仰望天空,追寻答案的。
我记得好久以前,胡雪琴还没发福耍朋友甚至结婚生娃的时候,我俩那时候爱逛峨眉山万年寺,走上去大概要两个多小时。有一天晚上,深夜,找不到事做,就寻着月光一路走上去,我印象中那时候她心情特别不好。好像是分手了还是关于未来的事,爬到万年寺门口,她坐在石阶上,像个超社会的大姐大,我在一边。
她就像我现在看着月亮一样看着月亮。
“喂,所以你相不相信这些东西呢?”
“啥子东西。”
“万年寺什么的、佛什么的。”
我那个时候没有抬头,也没有看见月亮,我只是觉得晚上爬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可以不用睡觉,不用睡觉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就像公鸡半夜打鸣,对着太阳打鸣的公鸡才不酷呢。全峨眉山的人都信佛,我偏偏说。
“我不信。”
“你不信什么?”胡雪琴问。
“不信佛啊,什么神鬼的,不信。”
然后她就和我吵了起来,你根本不知道俩小孩在那吵啥,我都记得俩人面红耳赤,最后气喘吁吁的背着坐,闷闷不乐的。
胡雪琴憋了半天,只吐出来一句:“以后你会信的。”
“我现在都不信,以后更不可能信。”
“你现在不信,你以后就会信。”
回头望过去,我倒不是说到底信不信神鬼之说的,总之更信月亮了,迷茫的时候、不知道方向的时候,还是会抬头望着天空的。希望能获得一点启示。
后来,15年,我第一次到彭州,在一个理科班,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上课知道自己以后不会上大学,高中三年混混,以后读个专科,出一本类似于韩寒杯中窥人这样的批判世事的书,然后就会一夜成名。
所以我压根不听讲,我记得我靠最右边,右边一排窗户能看见远方的山峰,彭州空气比成都好,能见度很高,那些什么物理化学难听得要死,我只注意那山峰上的雪了,我就写,写白雪上有一家人,一家人生存不下去,没有粮食吃,但是有一个仙人突然降临在他们面前,拯救了他们。这是一首现代诗,主题就是厌恶化学和物理。
现在翻开,我才发现没事算命、转发一些好运微博、看陶白白,和当时那个啥子都不信的人绝对可以大吵一架。所以我说胡雪琴不愧是超过社会的大姐大,在活这件事情上,她看得还真是比我远。
今晚月亮真是红,红得有点吓人,中秋没过几天,就瘪了下去,好像经历漫漫长夜,在太阳喷涌而出之前,非要给你心头一点安慰,天并不是没有给你它启示,这颗红红的月亮只是在跟我说。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