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工具上的随便想想

周五去南京，出发的时候，就想着一个人可以去南京逛逛，晚上去秦淮河看看夜灯，可是又想着自己对南京的了解真的太少，可约的朋友好像也都在上班，且也不近，不想打扰折腾。就想着回程直接去苏州，约了朋友，就算晚了住苏州，至少也是熟悉的地方。前段时间，看了《都挺好》，想念了苏州好久，里面的地方，我大学的时候都背着双肩包一步步走过的，是真的想念。

我喜欢背着双肩包闲逛，也许是学旅游的原因，苏州的大街小巷、古典园林，我真的走了好多好多。我喜欢压马路式聊天，尤其是晚上，吹着风，边走边聊天，彼此的距离在走聊中拉近，想想人生中几个特别交心的朋友，好像都有一起压过马路的经历，而且都在苏州。对苏州的想念，有对这座城市空间的想念，更多的是对这群人的想念，对那段大学时光的想念。

从高铁出来才发现，苏州地铁已经有4号线，可直接到同里古镇。买票进入地铁，乌泱泱的全是人，还有穿着红色衣服的志愿者在维持排队秩序，也是，6点多，正是下班点。在人群中挤着，突然脑子里就出现了上班族奔波、沙丁鱼罐头式挤地铁这些词汇，跟出差去上海的感觉差不多，确实是辛苦奔波、生活不易、一直在路上。

想到自己在无锡，开车上下班，路上基本不堵车，堵车也就是一点点慢行，似乎太安逸了。再想想无锡的地铁，我偶尔很少也会坐一两次，顶多就是早晚高峰的时候，会没座位坐，站是绰绰有余的，其他时间段简直就是舒舒服服、肯定有座的状态，真是不要太舒服。想想，突然有些难过，好像回到了无锡，那种奋斗奔波感少了很多，这几年尤甚。

恍然间会觉得，是不是回无锡选择安逸是错的。恍然间会觉得，林子里有两条路，而我选择了其中一条，也就必然将错过另一条的风景。有些失落，有些遗憾。可是，想到回无锡能在父母身边，能陪伴着他们，虽然也经常会因为种种原因拌嘴、吵架，甚至局部冷战，却又觉得怎么都是值得的，工作哪里不可以做，奋斗哪里不可以奋斗，如果不能陪伴身边，家人和爱还有什么意义。

毕业这几年，不，其实毕业好多年了，今年是第六年。刚毕业那会儿，真是年轻，觉得人生真的有无限可能，真的是一门心思想好好工作，好好奋斗。遇到明明自己很喜欢的人跟自己表白都会拒绝，现在想来，真是任性、无畏得像个大傻子。尤其记得，那个自己找boss签三方协议的晚上，一个人抹着眼泪回校，天下着小雨，以为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哭得像个大傻子。

那个晚上，会觉得陪着自己的那位同学，耐心听我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的那位同学，是如此的温柔体贴、值得信任，可以一起走一辈子，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后来，才慢慢理解，一样初入社会的处境，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班级，大学，我们的人生轨迹是并行的，是命运安排的一起走过。而毕业后，人生轨迹转向，如果还要一起走过，需要的就是自我选择，需要取舍。

想念苏州，然后回到苏州，内心真的有雀跃。从走出临顿路地铁站，看到路灯的那一刻，就开始雀跃。会立刻跟前同事姐姐发个信息，简单问候，几年前的一幕幕滑过。走到白塔东路，还是那个公交站台，大二暑假旅行社实习，我就是在拙政园旁旅行社上班，老板老板娘都很好，这条路我天天都走，平江路就在旁边。

在苏州的几个小时，无非也就是平江路走走，走到了观前，吃个松鼠桂鱼，然后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好像大家都在思考人生，努力变好。很庆幸，毕业这几年，都还没被磨碎，至少还有初心，彼此还变成了更好的人。也许你成长得更快，理性让我们不那么可爱、像个大傻子，却反而更真实，也不是什么都能说，但许久不见还能那么亲近、信任，已很满意，舒服。

晚了，还是决定回无锡，不敢留宿苏州，怕自己会赖着不想回，终究不是家，家人才是一切。回锡，坐的是从宁波去长春的绿皮火车，拥挤的车厢内，大大小小塞满了行李架和座位下的空间，与平常做的高铁，全然像是两个世界。我拿着8号座位的车票，坐在了7号座位上，自己浑然不知，拿着7号票的男子，绕了一圈，站在了我的身旁，默不作声。

过了5分钟，该男子又拿出了车票，问我是几号。我才发现我坐了他的座位，起身道歉、让座。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发现一位大爷半眯着眼睛似睡非醒。“这好像是我的座位，8号！”“我也有座位，我的座位被别人坐了，都坐乱了……”“恩，好吧，那您坐吧。”看着大爷朴素的穿着，似乎坐了很久的车程，有些疲惫，我便站在了过道里，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没有怨言。

大爷的任性回复，一圈乘客听到了都听笑了。看着背着双肩包的我，有人关切地问我，哪里下？“无锡。”“那不远，年轻人就站一会吧。”我笑笑，站一会，真的没关系。我觉得他们很辛苦，满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自己真的只是偶尔坐一次绿皮车，偶尔坐半个小时而已，而火车上依然是满满的人流，拥挤的行李，味道复杂的车厢。

还是那个拿着票的男子，起身往后走，“你坐我这儿吧”。我有些意外，有些感激：“没事，我下一站就下车了，你坐吧。”他没有听我回复，起身就往后走。我愣了一秒，不，是三秒，然后坐了下来，喃喃自语：“我无锡就下车了，你记得回来坐。”下车打车到家，天有些微微细雨，已是23:41。很喜欢这个晚上，念了很久的苏州见了，聊了许久不见还能舒服的朋友，坐了一小段绿皮火车，回到温暖的家。还是家最好，家人都在身边，真好！

——20190421 陈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