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流年是他诗里面特别爱用的一个词。

高二给他补数学,晨起公园的角落,我在看题,他在写诗,写在了纸巾上。给他补数学完全是出于也能提高自己的数学成绩,就和我当初主动当数学课代表一样。数列我也有点不熟练,笨拙的算着,生怕结果又错了。他的诗写好了让我看,我读不懂。但那个暑假每天起床的动力就是给他补数学,为了提高自己,为了弥补点什么。

她们说,年少时爱过一个人,那天微风不燥,阳光正好,而他穿了一件白衬衫,那一刻你心动了。但初见他时,他总带着帽子,上课也带着,他是转校生,四年级转过来的,我们就做了同桌。

不知道从多会开始,他出落的很帅,高高的个子,棕色瞳孔,高鼻梁,五官自带忧郁感,和刚转过来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吧。

后来分班了,一封“情书”扣动了我的心扉。我没有看过,不知道内容,我想大概是一首诗吧,你那么爱写诗。那会的小女生小男生总是心照不宣,作业本放一起也是幸福,更不用提上学路上的偶遇之类了。有时候楼道转角碰见了都觉得今天运气真好。那天你的哥们在我们班门外举着你给我写的情书,我不知所措,懵懂的情愫涌动着,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情书大概是最美好的表达了。但做了很久的同桌,我们居然从那以后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分班以后那个冬天不能时时刻刻见到你了,上下学是唯一不失体面的相见。我从东边上学,你从西边上学,每天掐着点希望遇见你,可我总是会来早了,来了就在教室的窗户里看着,等你出现。其实你也来的不晚。我有了新同桌,也爱戴帽子,他爱戴“虎虎帽”,你爱戴舌头帽。他的帽子起了作用,每天早晨我都把牛奶放在里面温着,下了课喝,而同桌也乐呵呵的愿意奉献帽子供我温奶,我有了新友谊,听说你也有了新“朦胧”。

小孩子的感情,变得很快,毕竟不成熟。初中你又正经恋爱了,少年旁边站了她,挺好的。而我成绩突飞猛进,与人争着第一名,顾不得她漂亮还是丑,顾不得你爱我还是她,况且心理从未越雷池一步,并未想着有未来,因为我知道不应该。那会行动保守,精神却有憧憬,《智慧背囊》《知音》《青年故事会》里面的情感故事成了我的精神食粮,那些书里面的人与人,不只有爱情。我摆脱了小学爱看的思想品德课本和语文报纸。现在想想,骨子里暗藏的讨好型人格是否也和小学思想品德书看多了有关。但我不敢谈恋爱肯定是和这有关的,因为我不是不想,是不敢,哪怕再小鹿乱撞,书里面的同学之间从来没有出现爱情,全部是友谊,同学情,我认为自己不应该和同学产生友谊以外的感情。所以记忆里那位翩翩少年,成了我的遗憾。这种遗憾带到了高中,才慢慢消失。而那种美好再也不会有了,就像是流年,流走的年年岁岁不复存在。

初中你谈恋爱以前,我们也聊过,那一串扣扣号我牢牢记在脑海里,你经常在空间写诗,我也经常偷偷地看你写的诗。可是,我找不到共鸣。初中时期的我,叛逆来的晚了一点,青春也来的晚了一点,我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此处给自己鼓掌哈哈),有着自己的精神世界,你们的圈子我融不进去。

高一了,你和她羡煞旁人,还在一起。我好像觉醒一般,想干点什么,以此来证明我也叛逆过。隔壁班的男同学真帅,语文老师还叫他过来背诗,瞬间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挖个地缝,钻进去吧)。我利用老同学之便搞到了他的手机号,做自我介绍,送扇子,送吃的。虽然都只有一次,但我被伤害(尬)了。于是我重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高二我杀回了优等生队伍。一番折腾,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追隔壁班男生,我也没想着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今天写到这里,我可能早就忘了我追过一个这样的人,那些迷惑行为,至今我也没想通。

你写的诗我还是看不懂,我曾学着你写诗,给隔壁班的男同学写藏头诗,可是怎么读都尴尬。我肯定是不喜欢他的,不然怎么会写不出想要的味道。

那会除了暑假,有时候也会在中午休息时给你补数学,有时候在你们班有时候在我们班。拿着我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给你讲着,我不能没有笔记本,因为我不懂原理,只能熟练的往下顺过程,离开了笔记本,面对你,我可能会紧张到忘了怎么做题。有一次午休快结束了你从我们班出去,早来的同学问我你是谁,好帅。而那天你的头发像鸡窝一样乱。

高三课业越来越重,我们都没有精力自己额外学习了,抓住空闲就想睡觉。你也不来找我补数学了,你可能去练体育了吧,你是特长生。后来高考完,你问我多少分,我说495。我问你呢,你对我说“一本”。

这两句对话结束了我们所有的联系和记忆。因为上了大学,曾经的会忘的更快。

对了,在这之前,你发短信问我我是什么星座,我说,狮子座。我知道你是白羊座,和狮子座最相配的星座。但是我们都没有多说话,因为没有话题了。毕业了我还是不懂你的诗,不懂你关于信仰的理论,不懂你为什么喜欢黑夜,不懂什么你为什么爱用流年这个词。

小时候我总爱把手放在同桌的凳子上拄着,你不知道我有这个爱好。那次,你把双手放下去拄凳子,右手正好碰到了我的左手,我们都飞快的缩了回去。那是我们唯一的接触,哈哈,童真真好,流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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