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00后已经开始遗忘陈奕迅,但并不妨碍这位华语乐坛的顶流占据10后的绝对C位。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一般说来,依托于短视频传播的网络神曲的平均寿命只有51.9天,而《孤勇者》发行了8个月,依旧势如破竹,并成为一首经典的“儿歌”。这首歌在10后的火爆程度,连演唱者陈奕迅本人都始料未及。他在微博发文调侃问道:“听说我出了首儿歌?”
“我们想过会火,但没想到会火成这样。”有腾竞体育工作人员如此表示。对于《孤勇者》影响半径的判定大体是在核心游戏与电竞粉丝,并以此为基本盘,“出圈”后可以在Z世代群体内拥有较强的影响力。至于上升到小学生“儿歌”的程度是始料未及。
种种迹象看来,《孤勇者》的爆火虽存在偶然性,但背后也是遵守了音乐产业的基本发展逻辑。
来到儿歌市场,“快餐音乐”被“爆锤”
《孤勇者》的爆火虽离不开短视频二创的助力,但能够出圈至小学生,本质上是“快餐音乐”来到了强调音乐作品硬实力的场景当中陷入了失灵状态。
儿歌市场目前面对的情况异常窘迫:一来“计划经济”时代的作品已经很难满足当下的诉求,《我们的祖国是花园》、《卖报歌》、《小鸭子》等儿歌虽然依旧能打,但历经数十年的传播难以完全适应目前的需求;二来通过当下的音乐产业无法成规模的供给符合使用标准的内容,很难想象《云与海》、《白月光与朱砂痣》、《浪子闲话》等抖音神曲在音乐性与价值观上提升儿童的审美情趣。
虽然近年来有资本开始关注儿歌市场,诸如QQ音乐、网易云音乐等持续扩充儿歌曲库,QQ音乐还自有研发推出了儿童音乐类App“Q音宝贝”;太合音乐集团推出少年红星计划,摩登天空成立亲子厂牌Modern Sky Kids,华人文化推出的儿童音乐品牌AoooKids等,虽然对儿歌市场起到了一定的推新作用,但音乐整体风格依旧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
简单点理解,就是儿歌音乐市场出现了供求关系不平衡,供给长期无法满足实际市场需求,《孤勇者》以一种“爆款”状态精准填补了市场空白。
相比于大众音乐市场,儿歌音乐市场要充分考虑儿童的音乐教学与传唱,对于音乐素材的诉求几乎与传统唱片时代无异,即音乐需要展示出独立的听觉与传唱价值,而非逐步沦为视觉附庸的存在。
短视频生态下的“快餐音乐”,主要特征是洗脑与上头。一方面歌曲确实抓耳上头,让人听得停不下来。另一方面又觉得毫无营养,仿佛音乐里的快餐食品,吃过不会觉得有多大益处,权当充饥了。
但涉及到音乐教学与学生传唱,则需要展示音乐那些硬桥硬马的真正实力,即便是入选教材的流行音乐曲目,都有着严苛的要求,比如周杰伦的《青花瓷》、《蜗牛》等作品,无论是词曲功底,还是价值观都是那些“快餐音乐”都望其项背的。
抖音十大神曲之一的《醒不来的梦》,不仅歌名来自于陈奕迅的《红玫瑰》,曲调也基本是靠“缝补”《我的心好冷》和《心港》而来。
从产品特质上看,《孤勇者》几乎满足了儿歌市场的所有标准:弘扬积极价值观、词曲扎实,节奏感强,朗朗上口。虽然《孤勇者》并未以入选教材的方式进入儿歌市场,但学校、家庭、社会三方面均认可了陈奕迅的这首“儿歌”。
从音乐性上看,即便与入选教材的《青花瓷》、《蜗牛》等作品相比,《孤勇者》在旋律、用词上也更加简约,满足短视频传播与小学生传唱的双重诉求,节奏比较快,韵律感很强,这让孩子们很容易接受,而且节奏和歌词都显得铿锵有力,给人一种振奋人心的感觉,这也符合孩子们在追求未来希望时的心理预期。
从价值观上看,“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这样的歌词,被网友形容那些面对困难、苦难表现出坚韧与爱的人。《孤勇者》唱出了普通人为生活拼命的样子,抚慰着每一个苦苦支撑的平凡人。无论是建筑工人、环卫工人、缉毒警察、消防队员还是电竞选手,以及千千万万默默在暗处发光发热的人,都从中感受到了希望和勇气。
就这样,《孤勇者》在产品质量上完成了对“快餐音乐”的吊打,并一路高歌猛进成为一首打破各种次元壁的超级“爆款”。
无法改变的生态:仅是附属品在极端状态下的爆发
《孤勇者》的火爆从另一个维度思考,当实力音乐人愿意“降段”输出的时候,即便是在短视频的音乐生态之下,那些网红歌手也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7月6日中午12点,周杰伦第15张个人专辑《最伟大的作品》先行曲MV在QQ音乐、哔哩哔哩等官方授权平台首播,一分钟内点击量破7万,随后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各种类型的社交平台,其话题立刻登顶微博热搜。
尽管陈奕迅与周杰伦这两位华语乐坛的绝对顶流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实现对“快餐音乐”的降维打击,但两人无力改变整个音乐产业的土壤,陈奕迅与周杰伦本质上也是音乐产业的“孤勇者”。
《孤勇者》究其产品本质上看,这首“儿歌”并不是陈奕迅发行的独立单曲,而是其他娱乐载体的附属品。
《孤勇者》是游戏《英雄联盟》衍生动画《英雄联盟:双城之战》的中文主题曲。2021年11月8日,《孤勇者》正式发布,与此同时,动画片《英雄联盟:双城之战》在腾讯视频上线。这部筹备多年的动画没有辜负玩家期待,上线之后获得了普遍好评,豆瓣上超过15万用户评出了9.1的高分。
也就是说,《孤勇者》诞生伊始是为了给动画《英雄联盟:双城之战》造势,主打的核心圈层是《英雄联盟》的游戏玩家以及相关电竞项目的爱好者,若非在天时地利人和等外部条件加持之下嫁接到儿歌市场这个强调音乐性与价值观的市场当中,多以大多数经典游戏BGM在玩家群体中奉为经典而已。
如果没有成规模的硬核音乐使用场景存在,那么音乐只能顺应目前的“潮流”,逐步沦为视觉附庸的音乐。为求产业发展,音乐也只能“寄生”于更有高关联性的内容载体,其中《孤勇者》背后的游戏载体比短视频更能实质推动产业发展。
从腾讯音乐数据研究院发布的报告《双赛道加持下,“游戏+音乐”这门跨界生意的现状与未来》来看,2021年上半年的游戏音乐数量已经超过了2020年全年。目前中国游戏市场的规模约是音乐市场的20倍,远高于全球市场数据,所以与游戏结合,可为音乐带来更大的用户增长和变现空间。
该报告明确指出,“大型线上游戏中,社交互动的功能越来越多,游戏具备了更多社交空间的属性,这对于内容的传播无疑是巨大利好。据MRC Data数据显示,当前全球28%的Z世代音乐听众使用电子游戏来发现新音乐。和游戏更多进行跨界联动,有助于推动音乐的传播和宣发。
仅是拳头游戏一家为《英雄联盟》一个IP所倾注的音乐资源就不止一个陈奕迅,《英雄联盟》推出至今,从发布主题曲到推出音乐皮肤、虚拟女团、开设电竞精神主题音乐创作营,作为头部游戏IP运营商,拳头游戏这一系列动作背后,是正视音乐的传播性与社交性,唯有倾注相当的资源打磨相关音乐作品才能放大IP价值。
可以预见的是,游戏和音乐达到持续、稳定、高效融合的发展状态仍需时间,但更多尝试触发的种种新的变化、消费者新的需求,以及两个行业头部力量的不断探索,会继续指引着该内容生态的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