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李小凡怎么睡在这啊?”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宿舍里有人说话。我蒙了一小会儿,突然惊醒,我另外一个舍友高飞正站在中央,而李小凡就躺在他前面的地板上。
高飞看着我突然坐了起来,吓了一跳,说道:“李小凡咋睡这了,他昨晚喝醉了吗?我去,你额头上怎么紫了一块,睡觉撞墙了?”
我没有回答他,反而惊讶地问道:“飞哥,你们还活…你们都起来了?”
他见我欲言又止,略有疑惑,幸好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回答道:“起了啊,都十点了,大家都去实验室了。我也走了啊。”
说完高飞就走了。我选择隐瞒昨晚的事儿,也算是一念之间的考虑。额头上的疼痛告诉我昨晚并非做梦,而是真实的事。如果现在告诉他们,他们就算相信,也绝对没有办法解决,只是徒增烦恼。
但马上我就后悔了。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舍友们都来自五湖四海,神鬼之事肯定有所耳闻,没准真有人听过类似的故事。何况都是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同学,肯定不会害他。想到这,我便打定主意,凑齐舍友来商量商量。
我正准备下床,地上的李小凡突然动了!他先动了动手臂,随后翻了个身,嘴里呜呜咽咽,好像在说什么。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现在符也没有了,如果这会儿他再攻击我,岂不是必死无疑?我再次绝望,带着哭腔重复念道:“嗡嘛呢叭咪吽…”此时无一可恃的我,已把这我毫不理解的咒语当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李小凡终于还是醒了。可他并没有攻击我,只是茫然地坐在地上,看着我问道:“你念叨啥呢?”
他竟然说话了,难道恢复正常了?我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李小凡?”
他回道:“废话,不然我是你爸。”
看来确实是他。随后他继续说道:“我咋睡地上了。哇,我这嘴里是啥啊,怎么跟黑得芝麻糊似的。”说完连呸了几声。
他嘴里黑糊糊的东西应该就是昨天我扔进去的符,可为什么会变成灰便不得而知。我谨慎地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小凡道:“记得啥?我现在就感觉累得很,还冷。”
不行,现在我已没有了符,如果再这样重复一次,我必死无疑。想到这,我便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
听完后,李小凡也吓了个半死。纵使他阅恐怖片无数,但当被鬼附身的事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没法波澜不惊。他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这他妈竟然成真了…我这张臭嘴…”
我也默然不语,本来是开玩笑的话,竟然这么快成了真!
李小凡突然问道:“你说昨晚他们都没动静?”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那他们不会已经…”
我摇了摇头,说道:“今早我看飞哥还挺正常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为什么昨晚没动静,我就不知道了。”
我俩沉默了一会儿,李小凡才开口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是一头雾水!但很快我便镇定下来:李小凡随时可能再发作,到时候大家都可能遭殃。时间虽然紧迫,但这时慌乱不啻于火上浇油。而对付鬼神当用鬼神之法,但这种“封建残余”,你如果没有门道,很难找到一个真正的先生。唉,要是还有符在,至少能缓一阵…
等等,符?对啊,我应该直接找给我符的先生寻求帮助啊!他的符能克住李小凡,肯定是正经大师,一定懂这驱鬼之法。想到这儿,我便马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正常接通,我也没时间客套,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张叔,我这出大事了。”
到了晚上,张叔终于到了学校。因为带了许多家伙事儿过不了安检,他可是从家乡一路开车过来的。我和李小凡两股战战,又详细讲了一遍经过。看他眉头一直皱着,便问道:“张叔,这事也太邪乎了,您有啥办法不?”
如果张叔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还好,张叔虽然面色凝重,但也没摇头太息,只是沉声道:“这东西不好对付。”他不管我脸色突变苍白,接着说道:“按理说,这京城乃龙脉之地,皇气聚集,一般的小东西根本不敢出来作祟,可你们碰到的这只不仅光天化日跑出来了,还上了身,看来是个狠角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这地下的东西,怎么无缘无故出来了呢?按理说平稳这么多年,总需要一个导火索。”
我突然想到什么,忙说道:“我们学校老是修路,经常松松土翻翻新啥的,会不会是这事儿惊动了那东西?”
张叔点点头道:“是了,翻土倒斗,一不留神便会破坏久存之谐气,阴阳失调,风乱水散,惊醒这玩意儿不足为奇。动土之前这勘舆之事啊可马虎不得。”
我慌乱至极,赶紧问道:“张叔,那现在有没有解救的法子?”
张叔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向李小凡问道:“李家小子,你生辰八字多少?”
李小凡一头雾水:“啊?什么意思?”
张叔道:“就是你出生的年月日时。”
李小凡道:“我是九二年7月5号生的,具体几点我就不知道了。”
张叔听完,便拿出一本书,我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玉”字。随后,他喃喃道:“壬申年六月初六,丁未壬午,阴极,阴极。紫微星弱离中宫,阴不离身阳不通。五鬼在天归方位,煞气东南西北中。唉,难啊,难啊。”
我越听越急,忙问道:“张叔,怎么样啊,有招没招啊?”
张叔抬起手狠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说道:“没招我还过来干嘛,直接放你小子等死就完了。去,按着我这清单去把东西买了。”说完,便递给我一张不知什么时候写好的纸。
我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能买材料,说明肯定是有办法。我拿起来一看,瞬间懵了:“张叔,你这都买的啥啊?方便面,牙膏,牙刷,毛巾?!我还以为是狼毫朱砂啥的呢。”
“这不走得急没准备生活用品嘛。家伙事儿都要现买你张叔也别混这一行了。别废话了快去。”
吃完饭后,我和李小凡便陪着张叔在学校走了一圈,按照张叔的话说叫勘察地形,吃准风水。虽然天气燥热,但有李小凡在旁边,也算有些凉快。走到旗杆下,张叔突然停了下来,缓缓道:“这儿怨气颇重啊。”
“张叔你真厉害,这个地方是咱们四栋教学楼的中心,上课嘛,学生的怨气自然大了。”
张叔白了我一眼,说道:“我说的是这栋。”随即他抬起手来,指了指面前的高楼。
我看着他指的地方,说道:“哦,这也是一栋老楼了,听说以前出过什么事儿,可能有关吧。”
张叔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如此这般各处走走停停,甚至把对面学校都走了一遍,我们三人才又回到十号楼下,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校园里已没什么人,只能听到某层楼厕所的滴水声。虽然是夏天,但竟有凉风拂面,若不是身怀心事,倒也不失惬意。这时,张叔从包里掏出一个正方形的木盘,上面刻着天干地支的文字和八卦符号。方盘中嵌着一个圆盘,上面刻着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我正想问张叔这是什么,只见他转动中间圆盘,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圆盘停止,整个圆盘的刻字图案竟然发出了亮光,只是或明或暗,看不出门道。
张叔看着眼前的方盘,小声说道:“辰星北现实为凶,兵革崩亡人不归。大凶之兆啊……”
我和李小凡同时打了个寒颤,我绝望地说道:“张叔,你就不能说点好吗。要真不想撒谎,你不说话也行啊。”
张叔瞪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从包里拿了两张丹书符纸,给了我和李小凡一人一张,说道:“揣好,别丢了,关键时候能保命。”
这个符和上次的符类似,不同的是这次的符上面的图案比被李小凡毁的那张要复杂的多。我收好之后说道:“张叔,这符挺有用的,您再多给几张备用呗。”
张叔又急了:“你小子以为请这玄女斩邪秘箓这么简单?这秘箓不仅繁杂至极,还极耗精力,画时笔尖不能离符纸,朱砂耗尽了只能从笔尾往下浇,请一张我得留一斤汗,这次这么紧急能有两张就不错了,还嫌不够。”
我悻悻然,又拍了拍装这符箓的口袋,不再说话。
没多久,张叔的木盘又发出微弱亮光,张叔抬头看着天上星辰,说道:“子丑相交,谐气失衡,小子们,小心了!”
突然,空中出现一道闪电,却久久听不到雷声,飘荡的垃圾袋在空中静止,凉风也突然停下,滴水声也不再传来。我们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顿时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