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长安 各自欢喜

再见长安

      小A在朋友圈里写道:盛夏之时,你是否也见过这样的大雨,以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于炎热夏季送来一丝清凉,也淋湿你内心所有的不安,归去时已是心安理得。

      离开长安前,小A发了这条朋友圈,实际上他知道,多数人是看不懂这段文字的,正如绝大多数人并不支持他在这个时间点回长安,只是他相信,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或许存在那么一个人,或许她可以看懂,如此也就足够,也应该可以满足了,毕竟,灵魂大多都是孤独的。所以,他坚信,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盛夏的故事,别人会在听完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肯定自己的做法。

      2021年6月24日,小A大学毕业整整五年,下个月1号,他的婚礼将在老家举行,此后他将是一名丈夫,是一家之主,是另一个人的终身伴侣,而他也将不再属于他个人。

      小A曾约定过,在这28岁的年华里,趁着盛夏和老友小L,不管多忙,都要回到长安来,好好看看这城市的繁华。小A甚至忘记这个约定的由来,但两个人就是不约而同地遵守着,几乎每年都会刻意地强调,不过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明天是约定的日期,小A提前一周与小L确认过日期,两人都表示已安排好行程。事实上,小A提前一天抵达西安,放下行李后便轻装来到古城墙,从永宁门慢慢走到安远门,然后折返。这一次与五年前同样,并没有穿越到古代,只是在历史遗漏的古迹里不断打转,而当他把手放砖墙上时,也没有感到历史的脉搏,远没有小L说的那么夸张。那时刚来西安,与小L一同游玩时,她用手掌抚摸着古城墙,她说:触摸历史的感觉,真好。

      即是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傍晚,小A走在西大街,于是想到了那家牛肉泡馍的老店,凭借着记忆没一会便找到,进店后找了一份经典羊肉泡馍,正准备大快朵颐时,发现隔壁桌坐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生,餐桌上摆着两份汤和碎馍以及一份凉菜,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光临,起初,小A并不在意,因为等候人的事情随处可见,可当他吃完饭,起身离开老店时,却发现那男生耐心地玩弄着手机,等的那个女孩还没来,而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这一幕,却令小A十分动容,都说世界变得世俗功利,人心浮躁不安,可是在那个男生身上,小A看到的是安静与纯真。这世道,有情的人依旧有情,无情的人依旧无情,与这眼前的繁华并无必要关联。

      夏季的夜空是开阔明亮的,月光明净如水,夜显得格外宁静。刚入睡,小A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逼真地像是自己在课间打瞌睡,做了一个超长梦,然而却被数学老师突如其来的检查所吵醒,小A揉了揉眼睛,掏出练习册,竟发现内容全是空白,于是翻到正面,小A的名字映入眼帘,无疑这是属于他的册子。

      小A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可能会是没有写,更何况还是数学练习册,简直不可思议。眼看老师即将走到他这边,一时间小A呆若木鸡,生怕被数学老师的戒尺所关照,不曾想,虽然数学老师来势汹汹,却看到小A的练习册后,假装无视地走开,然后正式开始今日的授课。小A表情有一丝难过,内心却暗自庆幸,的确他一直都享受着某些约定俗成的特权,因为小A成绩好,可以不用听课,不用写作业,可以上课睡觉,也可以逃课玩耍,这样地被宠溺放纵。可这样并不是内心真实的小A,于是乎小A跑开教室。

      忽然,小A在惊恐中醒来,一身冷汗像是刚冲完凉一样,摇摇头苦笑不过是一场梦,看了看手机,凌晨四点钟,起身打开窗帘望了望窗外,远方的天空还未发白,小L应该还在睡梦中,毕竟是上午10点的飞机,此刻,小M还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

      凭窗远眺,点了一支烟,苦笑不得,说好抽烟有害健康,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未逃脱命运的挣扎。翻了翻手机,点开自己的朋友圈,记录了那么多的点点滴滴,从毕业后的人情世事,大多都已经记不得,也忘记什么时候变了这样。他点进小L的空间主页,而今却显示访问受限,可笑至极,毕竟两个人曾是无话不说的好友,应该是惺惺相惜知己。但人总是善忘,好的坏的都是如此。

      小A吃完早餐后便去接机,尽管时间尚早,却还是想早点见到小L,因为今后小L别人的新娘,他是别人的新郎,此后再见,将是两组新人一起谈天说笑,至于能否高谈阔论,还需要四个灵魂在一起,怕是很难合拍,所以,小A格外珍惜。远远地便看见小L,俨然女王范儿,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尤显气质,很显然岁月待她过于温柔。

      实际上,小L曾与岁月死磕许久,差点把门牙都磕掉。她毕业后,只身一人北上求学,考研的时候,说算命先生说过,她五行缺土,需要去北方扎根,越往北越好,于是她考到北京。可是,刚去北京那会,一个人傻了吧唧的,丢了手机钱包,灰溜溜地给小A打电话,控诉着首都的恶意,可在电话这头的小A劝她回南方老家时。小L却毫不在意地说:我就回去,你养我呀!女生读完研回老家找不到工作的。

      小A说:别傻了,你回来,怎么也轮不到我养,累了就回来吧!

      就这样,时光不听话,慢悠悠地走着,小L在北京生活了五年,整个青春的尾巴全部献给了首都,而此后的一生都将献给这座城市,因为,上个月小A刚收到小L的喜帖,新郎是地地道道的北京爷们,计划国庆结婚。

      一见面,小L便调侃小A说:这位大叔,俺刚来西安,你能不能带俺转转,听说恁着城墙、大雁塔好看,是这样滴呗?

      小A说:俺也不知道,一起去看看呗。

      夜游城墙,忽起骤雨,躲闪不及,故落汤。


      写在最后:自12月初,便想写一篇关于“西安有雨”的故事,前后理了三条故事线均觉得不好,这次也不满意,可确实思绪杂乱,无从下笔,待候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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