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民居记忆》:探寻那些正在消逝的中国民居

文|逆光

因为喜爱古建,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想到中国各地走走,像从前的梁思成和林徽因那样,走遍中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记录下这片土地上曾经辉煌过的古建筑。

可惜,因为时间和金钱的限制,我到过的地方很少,仅仅对家乡的岭南建筑、到过一次的婺源那儿的徽派建筑、到过一次的陕北那儿的窑洞,以及福建的围屋有些许了解。其他地方的民居,我对它们的了解暂时还停留在书本层面。

最近看的一本关于中国民居的书,叫《消失的民居记忆》,很大程度地弥补了我对中国民居了解的空缺。

作者白永生,是一个建筑行业的工作人员。他花了七年时间,踏足中国八处省份的古村落,用图片和文字的方式,为我们展现了他所看到的中国民居。

1、黔东南:苗乡侗寨的吊脚楼

作者对黔东南的印象,用两个字概括,是“阴冷”。

大山深处的少数民族村落,终年烟雾缭绕。远远望去,一片灰蒙蒙的,加上古村落人口不断流失,居民逐渐减少,整个古村落给人的感觉就是作者所说的“阴冷”。

远望吊脚楼
近看吊脚楼

吊脚楼是这里的特色建筑,与干栏式建筑很相似,都是上层住人、下层饲养牲畜的形式。

贵州地区潮湿多雨,并且蛇虫杂生。架空的底层既可以保证房屋的通风干燥,又可以防止毒蛇、野兽等对人的生命安全构成威胁,可谓“一举双得”。

作为一种纯木结构的建筑,吊脚楼面临的最大问题,如同中国的绝大多数古建一样,是怕火烧。

建筑间距过密,导致这些古民居一旦有一处着火,便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蔓延,直到把整个村落烧毁。

作者在书中记载的一个侗寨——报京村,在2014年初便毁于一把大火,实在是可惜。

2、张家口古蔚县:土城古老的记忆

蔚县位于河北的张家口,下设七百多个村庄。因为张家口地理位置重要,是北京的北大门,因而蔚县保留了许多自辽代以来元明清的古建筑。

作者对蔚县的记忆,是“灰黄”。这里的天是灰色的,土地是黄色的,整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灰黄灰黄的。

蔚县古城墙

这里古老的城墙写尽历史的沧桑,沟壑纵横的道路记录了过往的艰辛。

蔚县的特色,在于它的砖砌建筑。砖和土的结合使得这里的建筑坚固耐用,几百年来依然屹立不倒。

拱形的门洞、精细的砖雕、豪华的影壁……这里建筑的细节透露着往日的辉煌。

蔚县荒废的民居

因为历经的年代久远,蔚县存在了自辽代以来多个朝代的古建筑。它就像一块活化石一样,在那里等待着人们去发掘、去保护。

3、山东青州:石头房子抒写民居记忆

石砌房子,在现在并不多见,但在山东青州的山区,却存在很多。

石头给人的感觉往往是坚硬的,冰冷的,但是作者却说,这里很温暖。

山东,面朝大海,阳光明媚,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海子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青州石头房子
细部

石头房子,位于石头山上。就地取材建成的建筑,和周围的环境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因而让人感觉很亲切。

大块石材用作外形结构的骨架,小块石材用来填补空隙。在这里,每一块石头都有它的作用,共同构成了坚固耐用的建筑。

其实,社会也是这样,由大人物、小人物共同构成,离开了哪一方都不行。

4、粤北:独一无二的围屋

围屋是粤北闽南赣南客家独特的建筑形式,分为福建的围龙屋和粤北赣南的四角楼。

围屋外墙:石灰卵石三合土

圆形围屋是当中最出名的,一般为大户人家家族聚居,或者是更大规模的村落式聚居。

在过去的某个特定年代,围屋还被用作军事防御,因此其材质也是坚固无比。

石灰卵石三合土,是围屋独特的建筑材料。这是一种由石灰、卵石、沙子制成的自制混凝土,和现代混凝土一般坚固耐用。

破坏严重的围屋内部

近年来,围屋破坏损毁极其严重,一方面是因为人去楼空,自然荒废,另一方面,是因为当地居民的破坏。

在作者走访的南雄上坑村,古围屋的木梁很多被当地居民锯了拿去盖自家房子,令人心疼。

由此可见,保护古建不单单要靠技术手段,更重要的是,要做到不去人为地破坏它们,就是说,要在公众心中建立起保护古建的意识。

5、江南水乡:水墨画里的世界

江南水乡,是我一直非常向往的地方。白墙黑瓦,山清水秀,品一杯香茗,荡舟水上,想必是极其享受的。

江南,以徽派建筑著称。简洁的色彩和线条,配上周围静水长流,真的给人一种在水墨画中徜徉的感觉。

雨水,是江南长久的主题。还记得杜牧那句“梅雨时节家家雨”吗?还记得戴望舒的《雨巷》吗?说的就是这里了。

撑一首乌篷船,游荡在水面上,看两岸风情,看酒馆小妹开始午饭工作,看木匠师傅做工……这才是生活。

水乡乌镇
溪水门前过

6、陕西:关中半边房和陕北的窑洞

陕北我去过一次,所以对作者描写的景象有些感触。

半边房

半边房,是一种从侧面看只有人字形房屋前半部分的建筑。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无奈之举。

黄土高原资源匮乏,能用来盖房子的木料不多。盖半边房子,一方面节省了木料,另一方面对木料长度的要求也降低了。

窑洞外观

而窑洞,才是真正适合这片土地的建筑形式。

这里的窑洞大部分是靠崖式窑洞,只有关中没有依山开凿条件的地方才有独立式窑洞。

窑洞,从外面看好像很“酷”的样子,其实里面的陈设极其简陋,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靠墙放置。而且,窑洞只有一面对外,因而通风和采光条件都不是很好。

近些年来,农村人口逐渐流失,在这里,现在更多的是上了年纪的人还住在这里。

窑洞已经不像过去那么辉煌了,它正一步步走向衰落。

7、湖南安化:徽派建筑和湘西木屋并存

安化位于湘中。从建筑形式上讲,其实它是一个过渡地方,徽派建筑和湘西木屋在这里并存。


安化的徽派建筑
徽派建筑天井下的水池

徽派建筑天井下的水池,是建筑的聚财之所。一方面,它符合风水学的需求,另一方面,它能承接屋檐落下的雨水,适合多雨的南方。

木屋

木屋,和贵州苗寨的吊脚楼颇为相似。不同的是,贵州苗寨的吊脚楼一般有三层,下层养牲畜,中层住户,上层置物;而湘中的木屋,只有两层,一层设大堂,摆贡桌,为迎客祭拜之所,两边住户,二层置物。

临空的厕所

木屋中的厕所是其特色。厕所设置在架空层内,完全迎街,不设遮挡。一时间觉得当地人真大胆,转念一想,这恰恰是当地民风淳朴的表现。

8、塞北:属于作者的记忆

书的最后一章,作者写的是他自己家乡内蒙古乌兰察布市隆盛庄的建筑。

塞北古建

曾经的隆盛庄,辉煌一时,如今也是一点点走向衰落。

干涸的黄旗海,破损的建筑,散落的回忆……作者爱着这片土地,为自己七年不能回家而忏悔,也为这里建筑的衰落感到惋惜。

其实,客居外地的人对自己的家乡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感情吧。你希望自己在外发展得好,也希望自己的家人也过得好,希望自己的家乡发展得好。

作者最后说了,常回家看看不能只是一句口号,而应该是对于根的寄托。

损毁的塞北民居

总之,《消失的民居记忆》包含了作者游历祖国大江南北后对于各地民居的描述和思考,也抒发了作者对于正在衰落的中国民居感到心痛惋惜,还有对于家乡对于家人最深挚的感情,是一本值得推荐的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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