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之夜

2017年的最后一天晚上，正值冬月十四，皓月当空，圆圆头提议去山顶看月亮。
车行至半山腰，有铁栅栏挡路，欲扫兴而返，圆圆头说曾看到后山有一条小路，通向山顶。遂返下山，沿山后公路找寻上山之路。
寂静的夜晚，偏僻的公路，无灯无人，路旁黑黝黝的，时有破败的房子，远处偶有犬吠。
寻了好几条山路，往上都行不通。顺着一个路口，来到了一处宽阔场地，尽头隐约见一座小庙，庙旁有一尊大佛，像在修建之中，圆圆头无聊地说：“修佛造庙，都是假的。”我心正生恐，赶忙打断他，怕他得罪山神，双手合十祈祷，在这辞旧迎新的当口，大声说：2018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终于找到上山的路口，很窄的土路，被雨水冲刷的沟沟坎坎，两旁的树木灌木静穆丛生。山太安静了，只听得见车的发动机声，开了很久，终于到达山顶的沙棘丛中。
我以为要往㟘堡开，㟘堡是解放太原时打仗留下的，是山的置高点。但继续往前，没见㟘堡，却在往下，前方黑嘘嘘的，不见路，又看不清楚，睁大眼晴使劲看，才发现车辆已行驶在一片冰雪之中。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已开到了九龙滑雪场的山顶雪道上，正在往下开。我恐惧极了，不由自主的尖声大叫：“停车停车”。圆圆头不情愿，说没事，但被我凄厉的叫声吓住了，停下车来。我倒饬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吓死宝宝了。”
下得车来，是滑雪场厚厚的雪地，天空一轮孤月，月光照雪清寂，四周空旷，唯有一轮月、两粒人、远处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我们发了一阵子呆，然后在雪场里跑呀跳呀，兴尽而返。
过了几天，圆圆头突然说：“看来你真把自己当宝宝了。”“啊？什么？”“那天你害怕时这样说。”“你不知道这是网络流行语吗？”......
他真的不知。
明朝人张岱西湖看雪，到湖心亭遇两人，铺毡烧火饮酒而坐，舟子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现在我也想对张岱说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