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两年(之二)飞往维也纳的红气球

2020年春节假期开始,正是武汉封城时。

我虽然远在北京,也还是隐隐不安。总会想到铺天盖地的沙尘暴,病毒看不见,似乎更无孔不入。

象很多留在北京过年的人,我试着对生活按下暂停键,每天静静坐在阳光下,望着窗外那条闪着白光的大街,希望通过自我谦抑,让这一切快点过去。

吃简单的食物,放弃凡俗的消遣,断绝与人的交往,这类似宗教告解的日常,似乎是我唯一可做的奉献。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

北京开始有确诊病例。我所有的奉献都于事无补。

我在家的柜橱里发现了一大瓶医用酒精,那是俺娘好早前留给我的医疗基础设施,除此之外还有水银体温计、理疗仪和神灯。口罩却只有防粉尘的那种,还有就是放假前单位突击发的几个。

我的出差计划,变得岌岌可危。陆续传来使馆不办理签证和航班停飞的消息。从武汉出发的一切,已经被打上了病毒的印记。原本近三十人的团队,每天都在瘦身。等到一月的最后一天,确定可以飞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行李是早已收整好的。我打开看了又看,暗自估量,如果我成了北海牧羊人,这些可够度尽寒年。订好了出租车,我把娘留给我的体温计放入随身的双肩包,若有若无的,大概是想如果在入境时被拦住了,我可以自证清白。

最后放入的,是我所有的口罩,和欧元的现金。

当天虽然已要求乘出租车要查验健康码,但司机并没有当回事。他也象俺娘似的,觉得现在离开已有疫情的北京,离开已有疫情的我的国,反而安全。

机场在check in时扣下了我的水银体温计,我需要带着自证清白的应该是那种电子的,虽然他也同意水银的更精准。不论柜台还是边检,谁也不确定我能否扺达目的地,目前没有消息,这是唯一的安慰。

机场的休息室里没什么人了,由于加大了通风量,头顶上象是顶着一个巨大的风扇。我静静的坐着,等着我的起飞时刻到来。

我发了一个红色的气球icon给微信的好友群。

“祝福我飞到维也纳吧,不要被中途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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