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中北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愣是下了大半宿。到今天,就剩那么一小撮留在屋檐上。唐久超市里的面食店面上挂了张纸“冬至供应手工水饺”。一通电话打来“来红房子吃饺子。”
听身边的人讲过这家店的饺子,但还从没有去过。进到一家水果店去问这家饺子馆的具体位置,老板和老板娘相互看了眼“不知道,这红房子有饺子馆儿?”,后来还是同学出来给我带的路。
不起眼的门户,连块招牌也没有就像是户寻常人家。撩开门帘儿,一股热气儿冒出蒙在眼镜上。一股暖意和着饺子的香气钻进胃里,似乎开始明白它不挂招牌仍旧能经营十余年的由头。这儿简直不像我熟悉的中北。狭小的两间屋子,五六张小桌,桌布都是印花塑料皮的。镜片儿上的雾气还没消,耳朵里像是有大姑招呼一家子人吃饺子的声音。雾气退了,每桌上都围了圈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春秋战国百家争鸣。
试探性的点了三盘不同馅的饺子,白盘子里整齐地码着十五个不明馅料的饺子。蘸饺子的醋放在塑料瓶里,一般的塑料瓶,即便只用来盛装水,也很容易在长期日照带来的高温的影响下,把构成它自身的高聚物单体释放到水中,更何况是明显呈酸性的醋呢。我舀了一勺浇到饺子上,便冒出了老陈醋的香味。
墙上挂着一副中国地图,一副世界地图。在问过叔叔之后知道挂地图是为了让每个同学来到这里可以看到家乡就在那里,知道自己离家多远,叔叔很有心。这家店没有招牌,屋子也小,但10年来都不打算扩一下,叔叔说,“来的都是回头客,没有招牌就是最大的招牌了”。老顾客们来到这里点一盘饺子,顾客不多时和叔叔聊聊天,顾客多时,吃完饺子问候一声走了。
我是我爷爷和我奶奶带大的,小时候一直在村里度过。一年吃不了几次饺子,印象最深的就是冬至和过年。每年冬至,奶奶总说,今天一定要吃饺子,要不耳朵会冻的。爷爷负责和面、擀皮,奶奶就剁馅、包饺子,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那个时候在村子里没有一起玩的小朋友,冬至之后便数着过年的日子,每天给爸妈打电话“妈,今年过年回不回来呀”。
本来还想这饺子过烫过大,三口一个饺子,奈何饺子不烫不大,一口一个。没一会儿面前的一个盘子就露全了底儿。主家拿来仨碗一只小铁皮水壶,浓白汤水,倒满一饮而尽,颇有种梁山好汉大碗喝酒的派头,就差抡起大刀舞两下子。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
我爷爷奶奶2003年搬到了县城里,离开了他们的老房子。现在我有点理解他们当时的不情愿,也无非是因为每次离家上学的时候,总觉得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而不久的7月,很多学长学姐们将离开这个地方——某种意义上来说,永远离开这里。
关于冬至的记忆,“太阳直射在南回归线上,一年中昼最短,夜最长的时刻”。今后,太阳直射点将往北移,直到春分,遇见赤道。
中北大学青年媒体中心
总编辑:赵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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