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我和我的高中女朋友,四年未见,她突然说来看我,我说那就来吧,于是我们在那个晚上聊到凌晨2点多才睡。
匆匆际会,第二天早上在地铁站挥手作别,我看着载着她的那趟地铁,关门,然后呼啸而过,带走玻璃窗后她笑眯眯的模样,这像极了电影里干脆、伤感又充满希望的长镜头。
按照一般电影情节的设定和联想,这以后,她会在环游世界的路上遇到各种有趣的人和事,说不定还在旅途中有了艳遇;而我呢,凭着努力和运气,一步步爬升,在职场中渐渐变得成熟干练,然后坐在老板椅上喝红酒……
只是,生活和电影毕竟有所不同,所以我的女朋友去了一趟日本,又来找我了。她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正在给我的老板买红酒。
朋友们,你们见过这样直白粗暴的开场白吗?
“你在干啥!”她说,“我又想没脸没皮的去找你。”
我无法抗拒她火烧火燎的热情,于是她就来了。
她说她必须得吃一顿小龙虾了,而且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吃,我听了,心里有几分蠢蠢欲动的欣喜。
我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然后在店里看到了笑眯眯的她,和她笑眯眯的学长。
2
学长是北京人,原本一口酥酥的京片子早已被她带跑,充满了地道的辽北乡音。白白的皮肤,红红的苹果肌,一副呆萌的模样。但一笑起来,唇红齿白,一枚意气风发的好少年。
我的女朋友,一本正经地把我吹嘘一番,又一本正经地把学长吹嘘一番,再一本正经地把自己吹嘘一番,一场看似风云际会的小龙虾宴就这样开始了。
其实,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旁观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暧昧的气息和小龙虾的香味同样让我沉醉。
女朋友今年研究生毕业,她差不多下定决心不在国内工作了,但面对的就业压力不比国内小。她和学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求职的趣事,又问学长为什么不去波士顿咨询,又说自己在学校住的房子不好,要换。
学长忙着敲键盘,时而抬头,笑眼盈盈地看着她,耐心地回答。
他们聊的事情,都是我所不了解的,但是我作为旁观者,却感到很温暖。我想,女朋友在异国生活的那几年,举目四下皆茫然,学长一定给了她不少安慰和鼓励,帮助她度过了那些因为对环境的陌生和隔阂,而不太顺利的日子。
3
后来,我们俩睡前聊天,她说,的确是这样的,甚至她的专业和课程,都是参考了学长的建议选择的。
只是,对于自己和学长的关系,她其实有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学长对她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宠,但他们一直都是以朋友的关系交往,她怕两个人的关系转变后,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而且,目前的局面是,学长想在国内工作,她却受不了国内的不公平待遇,想去国外工作。异地又会是一个问题。
以及,她有一点小不满和小吃醋,“他异性缘太好,我跟他去过校友会,他认识的大部分都是女生。”
我并没有太多的建议可以给她,但也曾经历过那种纠结于异性朋友是否要转变为情侣关系的时刻,对方在玩笑中吐真言,“不然咱俩试试吧?”于是我也在戏谑中讲真话,“不要,朋友才是最长久的关系,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跟你谈恋爱?”
所以,我只能告诉我的女朋友,如果决定在一起,那就要想好,万一两个人不合适,甚至以狼狈不堪收场,是否能接受人生中不再有他这一注定的结局。
4
我想了想北京学长的样子,又觉得不至如此,完全是个脾气好好、男友力max的形象。
其实他应该挺忙的,一直开着笔记本敲敲打打,但又没有冷落我们,也没有不耐烦。他自己并没有吃太多,却十分绅士地等着我们吃完,一溜烟就跑去结账了。
“诶,你的学长是什么星座?”我突然觉得,能包容我热情耿直、火烧火燎的女朋友的星座,一定是个伟大的星座,或许我也可以试着找一找这个星座的男朋友。
“白羊座。”
“什么?!那你俩就是正正得负咯,竟然不吵架!”我突然发现世界真奇妙,并且觉得我是找不到一个白羊座的男朋友的,因为我差不多是白羊座绝缘体。
我只记得我的小学同桌是白羊座,而我对他抓我头发、藏我橡皮的往事耿耿于怀,更对他小学时,长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颜值碾压全班女生包括我,感到十分嫉妒,我们俩是不会有什么故事的。
果不其然,当我跟他打招呼后,“嗨,同桌,你是不是白羊座?”
这厮恬不知耻地回复我:“怎么?你要追我吗?”
我只好以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尬笑压抑住我的情绪。
“突然发现白羊座有点可爱。”
“不仅可爱,还性欲强呢。”
聊天终止。友尽。
5
说到星座,我的女朋友突然问道:“你是天秤座吧?你是哪一天的生日来着?”
本来我是想悄咪咪地度过这个生日的,因为18岁以后,过生日没那么开心了。
但是当她问到我时,我被这种不经意所打动了。
我们都长大了,诸事缠身,我对朋友不记得我的生日,不给我过生日,种种事情,已不再苛求,但她却能不经意地提起,让我发觉到自己是被她以一种不刻意的方式关心着,太温暖了。
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啊。“就是今天。”我笑嘻嘻地看着她。
“真的是今天吗?我正好给你带了礼物!”她笑嘻嘻地看着我。
临睡前,我俩都在玩手机,我的女朋友突然冷不丁地说:“你听着哈,给你科普下避孕方面的知识……”
不愧是真·白羊座。
我关了最后一盏台灯,她在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迷迷蒙蒙地问我:“你说,你诚实地说,我来你这里,有没有打扰你啊?”
“真的没有啊。不然我一个人,偶尔也会觉得孤独、寂寞。”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预感自己今晚会睡一个好觉。
亲爱的女朋友,我一个人睡的日子,从来都不敢关灯。
你每次横冲直撞的拜访,其实我都好高兴。
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