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漂三年了,今年回娘家偶遇前夫一家三口,我默然了

如此美丽

高铁站的玻璃幕墙泛着初冬的冷光,苏青拖着行李箱站在出站口,望着站前广场那棵老银杏树发了会儿呆。金黄的叶子簌簌落在翻新的地砖上,像极了三年前她离开时飘落的离婚协议书碎片。

转过街角时糖炒栗子的香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放慢脚步。那个总在巷口摆摊的老伯还在,铜锅翻炒的沙沙声里,忽然传来小女孩咯咯的笑声。苏青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见周明远抱着个穿鹅黄羽绒服的小女孩,女人正弯腰从老伯手里接过牛皮纸袋,栗子的热气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要叫阿姨哦。"女人转身时撞上苏青的视线,笑着轻推小女孩的后背。周明远的手臂明显僵住了,怀里的孩子却已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掌心里躺着颗剥了一半的栗子,糖霜沾在粉色指甲盖上亮晶晶的。

苏青想起最后一次见婆婆的场景。老人家把中药渣泼在她脚边,褐色的汁液顺着瓷砖缝蜿蜒成河。"三年了,母鸡还知道下蛋呢。"那日立冬,窗外的银杏叶也是这样铺天盖地地落。周明远蹲在玄关系鞋带,后颈凸起的骨节白得刺眼,始终没抬头看她收拾行李箱的响动。

"阿姨吃。"小女孩突然挣脱父亲的怀抱,栗子滚落在苏青米色大衣前襟,糖霜在羊绒面料上洇开淡褐色的痕。她倒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垃圾桶,易拉罐哐啷啷滚到马路中央。周明远伸手要扶的瞬间,苏青已经抓起行李箱冲向巷尾,高跟鞋卡进青石板缝隙,脚踝传来钻心的疼。

银杏叶追着风扑在脸上,她想起每月去妇幼医院的日子。消毒水味道的走廊总是特别长,护士叫号声像钝刀子割肉。周明远坐在塑料椅上刷手机,屏幕蓝光映着他新冒出的胡茬。最后一次检查报告出来时,主治医师把钢笔转了三圈才开口:"先天子宫畸形,受孕几率..."后面的话被候诊区婴儿的啼哭碾得粉碎。

巷子尽头的石桥结了层薄霜,苏青扶着桥栏大口喘气,行李箱滑轮在青石板上拖出断续的呜咽。桥下乌篷船悠悠划过,船娘吴侬软语的哼唱混着水汽漫上来。她忽然记起二十岁那年的七夕,周明远偷了家里舀菱角的木船,载着她闯进荷塘深处。月光漏过荷叶在她白裙上游走,他指尖沾着莲蓬的清甜,说等老了要在屋檐下教孙子剥莲子。

石桥另一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青慌忙抹了把脸。抬头却见母亲挎着菜篮站在桥头,藏青棉袄上落满银杏叶,鬓角的白发比视频里看着又多了几簇。老人家的围巾被风吹开一角,露出里面手织的枣红色毛线——正是苏青离婚那年冬天寄回来的那团。

"青青。"母亲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心头。菜篮里探出碧绿的莼菜尖,还沾着太湖的水珠子。苏青想起今早手机里那条未读信息:"你爸今早特意撑船去采的,记得小时候你最爱喝莼菜羹。"

行李箱哐当倒在石板路上,银杏叶扑簌簌落进母亲张开的怀抱。对岸糖炒栗子的香气还在飘,混着莼菜清涩的水汽,酿成故乡特有的味道。苏青把脸埋进母亲带着樟木箱气息的衣襟,听见桥下乌篷船吱呀呀地摇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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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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